东宫，没想到没过多久，司凌又一次踏入了这里。他来的时候太子还没回来，所以就在主厅里坐着喝茶。司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布置。低调又不是奢华，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东西，实际上这里的一桩一件，都是难得的宝物。却被太子这样直接的摆在厅里，可见他的殷实。太子明明从未标榜过，可是不知道为何，就在众位大臣的嘴里落下了贤能勤俭的好名声。司凌想到这些不由觉得好笑。想必这些在被子里这样夸奖太子的人，肯定没有来过东宫。或者说就算来过这里，也没有什么眼光，不认识这些好东西。明明这些装饰品，其实随便一件，就价值不菲。又或者说这个人实在是太高了，所以他做什么在别人的眼里都是最好的。司凌即使以前再怎么讨厌他，现在也不得不对他心怀感激。到底是落人一头，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余巧月已经跟他说过了，这次能够拿到免死金牌，多亏了太子在旁协助，不然皇帝不可能想到这方面。到时候要是她自己开口，会显得太过功利。说不定皇帝就算当时不会起疑，事后也会进行调查。所以不管怎么说，太子又帮了他们一回。一杯茶喝完，太子也回来了。他看起来有些劳累，手一直在揉着眉心，估计也是跟这次行刺的事情有关。“司大人久等了，实在是公务缠身，这会儿才能脱身。”

司凌冲他颔首，“殿下日理万机，况且最近又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忙是应该的，微臣并没有等多久。”

太子眼神扫了他一下，然后再抬头的时候，眸子里又变得深邃。“司大人想必是有事找我，不如我们书房去谈。”

司凌自是应允。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自然直接了许多。“按理来说此次行动是谁策划的，太子殿下最熟悉不过了，为何我看殿下还如此烦忧？”

一想到这个事儿，太子就觉得十分诡异。“原本计划确实是按照本宫的想法，那老二沉不住气，原本苦心孤诣策划了一桩对付本宫的事情，要得到想要的结果。自然就认为父皇偏颇，被人怂恿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可是他明明做好了计划，最后却没有动手！”

这话一瞬间也震惊了司凌。二皇子没有动手？那这次刺杀皇帝的黑衣人是哪里来的？这么一想，他感觉后背都有些凉飕飕的。他们两个人的计划，按理来说没有别人知道，怎么会？司凌努力沉住性子，“殿下是否已经得到了铁证，证明此事非二皇子所为？不然何以下此结论？”

一想到这里，太子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自然是二皇子那边的心腹传来的消息，原本他已经有这个心思了，可是不知为何在紧要关头却突然收住了。无论别人怎么劝说，他都不再理会。当时他看到杀手出现，还以为是我动的手。”

现在他们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一样，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殿下，这件事情知道的有几个人？”

他能够想到的，太子自然不会想不到。“此次计划原本太过冒险，知道的，就只有你我二人再加上二皇子的心腹，他是可以信任的人，消息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司凌脑子里快速转动，他虽然暂时也想不到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盘，但是之前已经过去了两天，到目前为止，他们自己至少还没有暴露。这不是说明这些人并不知道事情是太子这边策划的？司凌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太子沉思了一下，也同意了这个观点。不然那人要是想对付皇帝，只要将太子捅出来，对皇帝来说就是莫大的打击，也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一时之间两人也没有了头绪，太子索性暂时不去想这些。“只要留下蛛丝马迹，背后的人总会出现的。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

司凌点点头，“之前让太子殿下帮忙的时候，就许诺过要用等价的筹码来交换，现在殿下已经帮臣达成了一些愿望，臣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太子原本神色不太好看，这会儿却突然来了兴致。“哦？那不知道斯司大人手中有何筹码？”

饮尽了一杯茶，司凌缓缓出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在桌上，才抬起头看他。“殿下可还记得当日死去的李平？”

太子皱眉，不知道为何会提起这个人，“记得，他不是三弟的人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当初他以一己之力，蒙骗了我们所有人。”

太子手中拿着茶杯不稳，一抖，有几点茶洒在了他的手背上。“那他是谁的人？”

说到这里，司凌脸上也有些无奈，“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查出来，但是他绝对不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当初如果不是他设计，三皇子也不会被软禁。”

所以现在又冒出了一股势力，李平到底是谁的人，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你……”太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乖乖把话咽了回去。他虽然想知道更多内情，但是看司凌的样子，估计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按照他的脾气，如果他查出来的话，会坦荡的告诉他。现如今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对立的关系，也不存在什么刻意隐瞒。太子点了点头，“没想到背后竟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到时你提醒了本宫。我倒要看看，到底还有谁，敢在我们夜域国掀起这些腥风血雨！”

司凌摸了摸下巴，看起来象在思索些什么，可是神色又有略微的变化，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是在纠结。此时太子陷入刚才的事情里，没有回过神，自然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犹豫。不过很快，司凌就想通了。“殿下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这个消息微臣认为不足以和你交换，所以我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要告诉殿下。”

太子整个人都震惊了，其实从一定意义上来看，他现在所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了。可是这个人……罢了，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君子，自己要是拒绝的话，倒是显得不够大气了。“司大人请说。”

“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本官和巧月当时是从宛平郡过来的，宛平郡现在掌握在宛平郡主的手里。她几乎掌控了那里的军事力量，也有统治称霸那里的决心。虽然暂时对朝廷这边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太子殿下想必也不希望以后的统治之下有这么一块这属于别人的。”

“宛平郡主此人狡猾异常，当时巧月为了离开那里，答应来京城之后，替她说一些好话。他们偶尔还会通一些消息，以我看来，她现在的势力已经不可小觑。虽然如今掀不起什么浪花，但是假以时日，未必不是一个隐患。况且以她的心智，朝堂之中未必没有她那边的人，所以还请殿下留心。”

太子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会得到这样两个消息，还真是内忧外患，接踵而至。看来他这个东宫储君之位坐得还不是很稳。这些实力，暗中猖獗，如果不是司凌提醒，他可能不会发现李平的不对劲，也可能想不到还有一个这么边远的郡里，有这么一位野心勃勃的郡主。他忽然笑了，“司大人是真正的君子，能和你做交易，本宫不亏。日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提前告知一声，本宫送你们一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