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时候，余巧月身体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出行。在院子里，她跑跑跳跳的样子让一旁看着的司凌忍不住笑她像个小孩子。余巧月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服气，“哼，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让我做。在屋子里躺了这么久，我整个人都快长毛了！”

她气呼呼的样子也很可爱，穿着女装的余巧月真的娇俏又可爱。“好好好，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闷，我可以陪你出去逛逛，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吵着嚷着想去酒楼吃辛辣的时候，现在正好满足你。”

听他这么一说，余巧月眼睛一亮。她在养伤的期间，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辛辣的重口味的统统不被允许出现在她的餐桌上。导致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嘴里都可以淡出鸟来了。可是一想到她待会儿不能穿着女装和司凌一起出去，她就觉得不太开心了。皱了皱眉，余巧月残忍拒绝了，“算了。”

两人最近经常腻歪在一起，夫妻感情几乎是一日千里，司凌能够感觉到余巧月已经慢慢变成一个小女人。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他愿意宠着。不过余巧月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分得清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司凌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在唇角啄了一口，“我们明日就去像皇上请辞，到时候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小官，到时候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余巧月温顺地搂着他的腰，脸颊在他的身上轻轻蹭了蹭，是眷恋的神色。“嗯。”

人呢，有时候就是奇怪。没做一个决定的时候，都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后悔，步步思虑。可是等真正开始做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如最开始计划的一样，步步周到。但是等真正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考虑那么多。比如说当年在宛平郡，见民生疾苦，两人想要来京城做一番事业，能够为民谋福祉，可是现在他们却不想淌入京城的浑水之中。这里面掺杂太多的利益纠纷，还有对于皇位的争夺，不是他们喜欢的生活。次日，余巧月时隔一个多月，也开始上朝。她之前休息这么久是因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这次众人自然要说一些关心的场面话。余巧月一一应付回去，态度仍然和以前一样，不卑不亢。不仅是这样，皇帝也在上朝的时候，当着朝臣的面慰问了她。下朝之后，也让人传她去御乾宫问话。司凌没有走，跟着她一起去了御乾宫。他们二人在朝臣之中关系亲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皇帝直接一起召见了他们。“司爱卿同余爱卿一起过来，可是有事禀报？”

司凌和余巧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跪下。“陛下，我们二人确实有事禀报。”

皇帝见二人态度一致，神情认真，眼中的笑意也收了回来。“所为何事？”

“在皇上仁政之下，现如今京城百姓个个安居乐业，生活幸福。臣等之所以考取功名，是为了替百姓请命，现如今京城有皇上坐镇，众位大人亦是贤臣。所以臣等请命下放到地方，能够继续为国效力。”

自古以来，主动请求外放的官员几乎没有，但是这两个人都是他看重的贤臣，没想到竟然会一起提出这样的请求。皇帝是很吃惊的。“司爱卿所言当真？”

“是。”

余巧月看了他一眼，也说道：“皇上，上次新阳郡，有了很多见识。京城因为是皇城，皇上在这里，所以百姓和乐。但是那些小地方，百姓因为各种原因，生活并不如意，还有一些困苦之地，连正常生活都成了问题。臣等虽然力量微弱，但仍然希望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

两人言辞恳切，态度真诚，一时之间，皇帝都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他们。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是近几年来最优秀的臣子……末了，皇帝叹了一口气，“你们二人一直都自成一派，不拘于俗套。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朕就成全你们。黎阳郡郡守年迈，也到了致仕的年纪，朕正发愁，既然你们主动请求，那朕就封司凌为黎阳郡郡守，余子建为监御史，黎阳郡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朕必须事先提醒你们，黎阳郡地势边远，政治情况复杂，一直是朕心头大患。都说鞭长莫及，你们要是在那里遭遇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自行解决。”

不知道皇帝是刻意这样说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还是现实如此，司凌和余巧月都没有犹豫。“多谢皇上，微臣定不负所望。”

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一根筋，决定了的事情不会再改变，皇帝也只能应允。最后眼神落在余巧月的身上。“原本想问一下余爱卿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现如今愿意这么折腾，想必也不同问了。你们二人心意已定，朕也不管你们了。”

虽然是抱怨的口吻，但是两人也不得不承认，皇帝对他们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调令很快就下来了。两人在次日朝堂之上接旨的时候，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官员。他们心里五味杂陈。司凌和余子建，朝廷里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一直深受皇帝强势。再朝为官不过一载，一个人已经是二品侍郎，一个也是四品官。说起这两个人，谁不认为未来无可限量，可是没想到就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自动请求外放。这两个人是傻子吗？可是震惊完感慨完之后，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是不佩服他们的。虽然互相看不惯，但是这两人的品性和才能，确实不得不服众的。他们二人从不趋炎附势，在党争之中也游离在外，不偏帮任何人。在寿宴之上，其他人见到刺客都吓得腿脚酸软，四处逃窜，只有他们两个人，挡在皇帝的身前。凡此种种，都是这些人所做不到的。所以众位大臣在对二人又嫉妒又佩服的情绪中，结束了这次的早朝。出了宫门，司凌和余巧月二人相视一笑，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离开京城了。黎阳郡虽然距京城很遥远，甚至那边的情况一团糟，但是两人都觉得轻松了。不管怎样，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马车之上，是两人的温存时光。余巧月靠在司凌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阿凌，一开始来京城是我提出来的，现在远离这里又是我说的，你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马上就要走了，你真的不后悔吗？”

进行之前，她忽然有些紧张了。她不希望司凌现在做这些，并不是他愿意的，而是为了她。余府的人已经决定跟着她一起去黎阳郡了，但是司府的人不一样。他们在京城生活惯了，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太过熟悉。而且司博瀚和司夫人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够长途奔波。他们这次去黎阳郡，又要跟他的父母分别。虽然司凌没说，但是她看得出来，他舍不得。她不希望司凌是为了自己，舍弃了在京城的一切。司凌看着怀里的人儿，她的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还有些不可察觉的紧张。他瞬间心变得很柔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个小狐狸，现下一切尘埃落定，才问我，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除了赖在你身边，我还能去哪？”

男人眉眼弯弯，眉目含笑，就像是潋滟的水色。余巧月心里一动，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嗯，那就请夫君一直赖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