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分发下去之后，虽然都很明显的感觉到民心也被安抚了。众人一改之前的那种态度，对郡守府的两位感恩戴德。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当初当众挑衅的那些人特地跑过来道歉。不管怎么说看到这样的场面，余巧月还是觉得很欣慰，并且在心里原谅了他们。紧接着，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朝廷运送的那一批棉衣和棉被也过来了。那些东西运进郡守府的时候，正好也被谢承碰见了。因为棉花近两年才开始种植，像黎阳郡这种偏远地区，更是见都没有见过，所以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时候，还是对这些未知的东西更加期待。于是，让余巧月发愁的事情又来了。“阿凌，你说这次我跟他们说了实话，他们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开始埋怨我们？”

司凌抓着余巧月的手，“这件事情让我去说吧，就算要承担，为该我来替你承担。反正不论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

他深情真挚，眼神坚定，给了余巧月很多勇气。“阿凌，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想跟你一起承担。”

做了决定之后，他们就在当天给每一个县的县令发了公告，让他们次日直接来郡守府。因着这次的事件，那些县里也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雷厉风行的手腕，所以这段时间也安定了不少。这会儿，大部分人心里所想都是低调一些，只要不掩耳目，就能够逃过一劫。可惜这些闪烁在司凌的眼里，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他这会儿没有时间去追这些，等到所有的正事都过了，那些人他自然会一一收拾。一个郡里，想要政治亲明，那么首先要从县衙开始整治。“既然各位都到了，那么下面我就要跟大家宣布一件正事，我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并且能够将意思准确的传达给每一个百姓。因为这是关乎每一个人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出了纰漏。”

因为事先强调了，而且司凌的眼神太过犀利，扫过的地方那些人好像瞬间变得认真了。“想必昨天运过来的东西，有些人也有所耳闻，大家九居这里，可能没有听说过那个是什么。我们都称之为棉花，是一种植物，主要是用来做衣服和生活用品。现在外面的天气，大家也感受到了，天寒地冻，据我所了解，这样的天气大概还要持续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没有柴火，很多人很难撑下去。现在虽然我们解决了粮食问题，但是温度问题也成了隐藏的危险。”

“所以，余大人这次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也是跟皇上求了恩典。所以这些棉衣和棉被，都是给大家御寒的。但是因为数量有限，所以每家每户能够分到的东西也是固定的。改天，你们带着县衙的人再过来，我们这边会按照数目，将东西给你们，到时候再由每一个县令府衙分配给每家每户。”

“在我看来这个任务十分简单，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当然，到时候我也会进行事后调查，一旦发现有贪污的事件，那么就地惩处。请大家相信，我有这个权利，所以不要浑水摸鱼。”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虽然听起来麻烦了一些，那个东西神秘了一些，但是确实是好消息。所以就算是被警告了，众人脸上的神情也是轻松的。可是看着司凌，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因为目前棉花和棉制品都是收归中央的，各地没有使用权，那么这个恩典，也是我们向皇上求来的。就算现在大家使用了，那么来年，还有后年，黎阳郡所有的百姓都必须开垦土地，开始种植棉花，以这两年的产量，还给中央。总之一句话，这次的这些物资，都是我们借的，而且是要还的。”

说完这些，众人脸色大多都变了。毕竟所有人都觉得中央的赏赐理所当然，毕竟每一年大家都要交税，而且大部分的壮年都要服兵役，在天荒年间，中央进行救助也是应该的。但是现在这些东西都是要还的。众人心里瞬间都不舒服了。“大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下官害怕那些百姓会不服从，因而造成不利的影响。”

司凌点头，“这个问题确实存在，而且不可避免，但是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必须明白一个问题，这一次我们没有选择，大家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都必须进行偿还。若是还有不愿意的，那你可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要这个东西，也可以不参与后面的劳作。”

他很少说话这么重，但是他必须要让所有人认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然之后，后面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如果最开始不能严格要求的话，那么后面持反对意见的人会越来越多。一旦百姓在出现被煽动的情况，被舆论统治，到时候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会更麻烦。所以昨天晚上和余巧月商量过后，他们决定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他们选择，如果接下来的两年，愿意进行劳作的话，那么现在就没有享受福利的机会。“其他人呢？还有什么问题？”

见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是有话要说，但是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司凌双手撑在案前，两个人身上的气压不减。“各位大人，在此之前，我确实和各位的接触甚少，但是相信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多。无论你们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或者是想做什么样的官，我心里都大致有数。希望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也能够记住自己是为了什么。这一次，黎阳郡遭此大劫，包括我在内都没有想到，但是作为父母官，必须站在前面。把这次的简单度过去，才是各位最应该想的。”

底下确实坐着很多谢承的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大家各怀心思，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表现在神态上，言语上。但是最后，还是有人站了起来。“司大人，正如你所言，这次的天灾人祸谁都没有想到，依仗两位大人，黎阳郡的百姓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不管百姓得知这个消息会怎么想，作为父母官，作为县令，确实也应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回去之后，我会尽量说服每家每户。但是害怕会有有心人从中作梗，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微臣难以预料。还希望司大人能够予以支持。”

说话的这个人，是夏河县新上任的县令，虽然年轻，但是整个人却透着一种浩然正气。之前余巧月跟他提过，算是一个可造之材。司凌朝他点头，“陈大人请放心，司某跟你保证，这些不会成为你的后顾之忧。只要你想，就大胆的放手去做。”

这会儿，余巧月站在后面，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是听着两人的言语，心里回荡着一种激荡之感。无论是朝廷还是下面的郡县，要是能够多一些像陈大人这样的官员，也不必他们事事都操心了。当然，对于他这样的性格，底下很多人都嗤之以鼻，可惜呀，他们都不敢说话，也不敢表现他们的轻蔑之情。“既然其他人都没有想说的，那么我最后再说一句。接下来，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毕竟一场改变，总是会遇到很多阻力。大家都是栋梁之材，只要竭尽所能，就一定可以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