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下吧,若心。”
薛秀阳热心招待甄若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扭过头才发现甄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环顾四周,却只瞧见了甄真跑离餐厅门而去的那一抹无比落寞的背影,他感觉自己喉间一紧,差点儿没忍住就要追出去,可余光扫见邻桌的老人夫妇,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坐下了。“秀阳,你——”“啊——”李童童的尖叫声划破了餐厅才恢复的安静,也在一瞬之间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注目,当然也包括了甄若心。“童姐你——”冉居敬刚一扭过头,便看到了手捧鲜花的戚瑞谦,看着老板脸色那寒冰般的神色,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咙。“瑞……谦……”感受着来自戚瑞谦那几乎要把人撕碎的冷冽目光,这一刻,甄若心只感觉自己心底发冷背脊发凉,一种近乎恐惧的强烈情绪死死地捏紧了她的心脏,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糟糕!“老、老板,您、您怎么——,呃嗯,那个吧,我、我想这很明显只是——”冉居敬吞吞吐吐地解释着,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怀里就被甩进了一大捧花,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娇艳的花朵,又迅速抬起头来,但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就见戚瑞谦已经转身离开了。所幸的是这一切都在短短几秒之中发生了,餐厅里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大部分人甚至都没看到戚瑞谦来过。“啊呀呀,这一捧花就惊讶到你了,真是个傻丫头啊,哈哈哈!”
冉居敬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尬笑了几声,把鲜花塞到女友怀里并顺势拍了拍她的头。“真是吓人一跳!”
“原来如此啊,哈哈!”
“哎呀呀,年轻人就是浪漫啊!”
众人或是无奈或是无语或是羡慕地摇头笑了笑,又都各自专注于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了。“呼——”李童童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对着男友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她又害怕地问,“怎、怎么办?你说他不会对若心还有我们展开什么疯狂报复吧?”
她见男友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问道,“阿敬,你快说话啊!”
“我也——”冉居敬满面愁容地回答着,却看到甄若心已经飞奔而来又快速下楼去了,看到此种情况,他放下心来,轻轻拍了拍女友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别怕,反正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没事儿的。”
“若心你——”李童童见甄若心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跑走了,下意识就想要跟过去,但却被冉居敬给抓住了胳膊。“你干嘛抓住我啊,我们快跟过去呀!”
她不解地问。“跟过去干嘛?”
冉居敬死死地抓住女友,“他们俩的事情,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好吗?”
“可是,万一他欺负若心的话,岂不是很糟糕?”
“放心好了,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
李童童很冷似的双手交叉摩擦了一下双臂,“你没看到戚瑞谦刚才的表情吗,简直要把谁给撕碎了似的!呃,简直是恐怖,啊,天哪,想起来都觉得腿抖。”
“哟,童姐你害怕了?”
冉居敬故意调侃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能不怕——”李童童正欲承认,但见男友一幅笑嘻嘻的模样,随即斜眼瞪向对方,“你敢嘲笑我?等着吧,看我回去——”“怎么回事儿?”
在两个情侣对话的功夫,薛秀阳已经来到了跟前,他跟餐厅里的其他人一样不明就里,“若心她去干嘛了,怎么下楼去了?”
“你问若心?”
李童童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不是跟若心说来见客户的吗,甄真是你的客户吗?”
“我、我只是……”薛秀阳将错就错地说,“只是让甄真陪我彩排——”“彩排?”
李童童气鼓鼓地白了薛秀阳一眼,没好气地怼道,“你确定甄真她会陪你做这种彩排吗?我看她都不知道自己要配合你搞什么彩排吧,薛秀阳!”
递了个白眼过去,她咬着牙骂道,“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真是看错你了!”
“你……怎么……”面对李童童的质问,薛秀阳眼神闪躲开来,死鸭子嘴硬地说,“我不明白你这话是——”“啊,忘记说了。”
李童童打断了薛秀阳的电话,若有所指地说,“甄真她是我妹妹的高中同学兼无话不说的死党,薛老师!”
听到这话,薛秀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微微愣了一下,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之后,只淡淡地说了句:“哦,原来是这样。”
“我说你——”李童童见薛秀阳满脸镇定,恼火地皱起了眉头,她撇撇嘴,接着道,“当然了,这件事情我也没瞒着若心,而她呢原本已经决定今天晚上就跟你分手的,明白吧?”
“你说若心她——”薛秀阳满眼愧疚地低下头去,喃喃道,“是我不好,对不起若心,对不起她……”“唉哟,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李童童见薛秀阳仍然一副呆呆的模样,心里更加生气,便冷冰冰地说道,“若心说她已经不要你了,你现在自由了,懂吗?”
说着,她像是驱赶小鸡仔似的摆摆手,“嘁嘁,走吧,赶紧走吧!”
“若心她……真这么说吗?”
薛秀阳依然一脸愧疚,“是我太过自私,我伤害——”“这个你大可放心,若心对你并没有爱情,所以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大伤害。”
李童童很嫌恶似的撇撇嘴,“我说你这个榆木脑袋,真不知甄真到底看上你哪里了!”
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她随口扯谎道,“据我所知,甄真家里可给她安排了相亲了,你要是继续在这里跟我耗时间的话,到时候我怕你后悔再想追时,恐怕人家已经成家立业了!”
“相亲?!”
薛秀阳神色一僵,甚至都来不起思考什么,便拔腿便跑下了楼去。冉居敬探着头看着快步下楼而去的薛秀阳,心里不禁好奇起来,不禁可惜刚才没看到那个甄真的脸,八卦地询问道:“童童,你说甄真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是真的吗?”
“想什么呢?甄真甚至都还没毕业呢,怎么可能会相亲嘛!”
李童童贼兮兮一笑,得意地说,“我那是故意吓唬薛秀阳的。”
“啊?你说谎骗他?”
“怎么,难不成只能你信口开河,不准我说善意的谎言吗?”
李童童没好气地晃了晃手里的捧花,“啧啧,五十步笑百步,太双标了!”
“呃……”冉居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有——”“什么?”
“不准叫我童童。”
“哦,好的,童姐。”
“嗯。这还差不多。”
就在李童童跟冉居敬两人打情骂俏之时,薛秀阳也坐电梯下了楼,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雪,他下意识地昂起头来,仰望着高空中密集砸下看似很重的雪花,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又一片的“鹅毛”,一个想法涌上心头:‘阿真穿的很单薄,可千万别冻感冒了。’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更着急了,环顾四周,也没看到甄真的踪迹,又拿出电话尝试着打了几次电话,正当他快步跑向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却瞧见了令他惊讶的一幕——甄若心正抓着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衣袖,她脸色惨白神情紧张,嘴巴一张一合的,看那模样似乎是在跟对方解释。“啊,原来她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啊……”恍恍惚惚之间,薛秀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哀,脚步也慢了下来,猛然间,一道比这雪下的寒风更加刺骨的寒意袭来,他愣了愣,忙加快脚步跑进了地下停车场……在这纷飞的白雪之下,戚瑞谦那扑了一层薄粉的面容看上去惨白且冰冷;羽毛般洁白的雪花轻轻地停留在那浓密的眼睫毛上,吸走了他的温度变成了比哭泣还要悲伤的晶莹水珠;无情的呼啸声夺走了行人的声音,却让寂静沉默了他周围的一切,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低垂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痛苦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仿佛是一头受了伤的孤狼,也许,比这寒冷更加冰冷的,是他的心吧?垂眸瞧了瞧甄若心手指间的戒指,他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额——”看着心爱的人这失望透顶的神情,甄若心心如刀割,开口便想解释清楚,然而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却像是被剥夺了它原本的能力一样,字字句句统统卡在了喉间,而且她越是着急,心里的话就越是拥挤,当这一字一句挤满了喉咙时,她感觉自己越发说不出话来,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用尽全力拽住手里的衣袖,而憋不住的眼泪则趁机话落下来。“放开!”
戚瑞谦面无表情地命令道。“不……”终于,甄若心唇间挤出了一个字。“甄若心!”
戚瑞谦吼着喊出对方的名字,可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他还是心软了,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苦口婆心地说道,“人生不是做游戏,你有必要为了气我,而如此任性地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吗?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高中时那么幼稚呢?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非常可笑吗?”
“我——”甄若心很想解释清楚,可看着戚瑞谦脸上长辈般居高临下的神情,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反叛情绪,她冷哼一声,口不由心地反驳说,“我幼稚不由幼稚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没错,我就是故意气你的,就是喜欢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怎样?”
说完,她还举起自己的左手展示着自己的戒指,“看吧,有人愿意陪我玩,愿意给我戴上戒指!”
“呵呵,这么说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是吧?”
戚瑞谦冷冷地扫了甄若心一眼,“那你现在体会到了报复的快乐了吗?”
听到这话,甄若心微微皱了皱眉头,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快乐,当然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