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就是抬手甩出去。时间太紧迫,情况也太危急,白武义没有别的选择,那条“绳子”被抛出来,顿时就抛到了我的身上。我和他的距离太近,躲无可躲。“绳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露在衣领外面的脖子的皮肤,顿时感觉到一股滑腻和冰凉,浑身上下的汗毛在这一刻直立起来,一种隐隐熟悉的危险,瞬息把我笼罩在其内。我没有看清楚搭在肩膀上的到底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那是一条鬼脸蛇,而且是体型较大的一条,鬼脸蛇有毒,寻常的鬼脸蛇体型都比较小,可是这一条,几乎和擀面杖一样粗。我被鬼脸蛇咬过,所以这种蛇的气息,我记忆犹新。鬼脸蛇是活的,很灵动,可是我却没有白武义那样的身手,我想学着白武义的样子,伸手先把鬼脸蛇给抓下来,却慢了一步,这条鬼脸蛇贴着肩膀绕到脖子后面,我一手抓过去,只抓住了它的尾巴。就在我想继续抓下去的时候,脖子后面猛然一疼,好像被针给扎了一下似的。我的心顿时一紧,因为之前和狐狸一起被困住的期间,我尝试过被鬼脸蛇咬到的感觉。我的脖子一吃痛,手也好像快了,揪住它的尾巴,硬把它抓下来,随手甩到地上。我这边一松手,白武义已经完全查明了情况,他的速度特别的快,一个箭步冲过来,抬脚踩住鬼脸蛇,手里的撬杠直挺挺的捣下去,精准无误,顿时就把鬼脸蛇的脑袋砸的稀烂。我没有别的感觉了,就觉得脖子被咬的地方,有一片若有若无的麻木感,开始急速的蔓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是在这种要命的环境里,被鬼脸蛇咬了,几乎等于死亡,白武义肯定不会像狐狸那样不要命的维护我。我的脚步顿时变的踉跄,浑身上下的力气随即散尽了,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白武义拿着撬杠,在周围看了看,分辨还有没有别的鬼脸蛇。这条鬼脸蛇,可能是无意中从空间四周某个很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的,也可能平时就栖息在这两块石头里,反正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细究这些问题。“让咬到哪儿了?”
白武义观察完形势,才过来看了看我。我没力气回答他的话,更重要的是,我体力完好的话,那么还有一线活下来的机会,如今被鬼脸蛇咬到,不至于毙命,但至少有一段时间和废人差不多,心里那一丝仅存的求生的欲念,刹那间烟消云散,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地。白武义看着我的样子就知道状况不好,但在这个地方,没有蛇药,也没有别的急救的措施,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蛇毒给我解掉。“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得把这块石头给弄开。”
白武义可能不甘心丢掉这个隐藏秘密的地方,亲自跑到入口那边瞧了瞧,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石头上面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方斯莫的人是走了,还是遗漏了这个入口。白武义看了一圈,重新跑回来,一个人拿着撬杠就撬动石头,可能我被鬼脸蛇咬了,让白武义也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充斥着危机感,原本俩人合力都挪动的很吃力,现在他一个人干的虎虎生风。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这些,脑子和心同时都空了,我躺在地上,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被鬼脸蛇咬伤之后所产生的独特的麻痹感,已经开始侵蚀我的神经。我的意识逐渐的模糊,可能是被咬过一次,再加上身体里特殊的血液对蛇毒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这一次受伤以后,昏迷的没有那么迅速。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就好像一个人困极了,很想睡觉,但又偏偏睡不着,糊里糊涂。咔咔……我没有转头,但是却能听见白武义手里的撬杠撬动石头的声音,我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时间上的概念了,分辨不出来到底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一秒钟对我来说,就好像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又仿佛一秒钟那样的短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意识涣散到了一定程度,被咬伤的地方没有痛感,但是似乎是肿胀了一圈,肿胀的脖子压迫着气管,让呼吸变的有点困难,非常难受,我下意识的就想动动身子,换个姿势。诸如翻身这样平时家常便饭一般的动作,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很费劲儿了,毒素麻痹着神经,同时影响着身体的机能,我勉强动了一下,身子慢慢的侧到一旁。咔……我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雾一样,眼前的情景朦朦胧胧,我依稀看到白武义好像丢掉了手里的撬杠,正蹲在石头的旁边,愣愣的发呆。原本,我的脑子空了,没有精力和余地再去考虑这些,然而白武义此刻的举动,却吸引了我尚且没有完全消失的潜意识。白武义见识过大风大浪,在古行这些年里,那些怪事经历的多了,一般的情况是绝对无法让他发呆的,如果能让他发呆,会是什么情况?我注定不能把真实的情景完全看清楚,可是心底的潜意识却骤然冒出一个念头,白武义撬开了那块石头,或许就和他之前所预料的一样,这块石头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就是这东西,让白武义这样的人,一时间都出现了呆滞。我看不到白武义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是惊讶,或是害怕。或许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我的神经亢奋,我全力的和身躯里的麻痹感做斗争,扭着身子,想朝那边挪一挪。就在我卯足了劲,想在还没有彻底昏厥之前移动过去的时候,白武义蹲在地上,缓缓的转过了头。他的表情有一点奇怪,茫然的,无措的,甚至带着一点木讷,问我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