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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暂时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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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在我听见黑暗中那个人的声音的时候,我没有开枪的念头了,手指忍不住一松。这是很熟悉的声音,至少对我来说,熟悉的一塌糊涂。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仅仅用声音就可以让我的心灵产生震动,而回绕在耳边的这道声音,就是其中之一。“别开枪,也不要紧张,一切都很好,很好……”在我短暂思索的间隙,躲在石堆后面的那个人,又开口说了一句话。不可否认,我的心神又一次被激荡了起来,情绪变的莫名复杂,说不上是喜悦,是意外,是疑惑,还是什么。我听的出来,这是陈生的声音!从上一次和陈生决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这个人,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里,挥之不去。在我忙于大事件的时候,或许我会暂时想不起来这些,可是一听见他的声音,我的脑子和心,一起乱了。“这样很好……”石堆后面的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在光线的照射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陈生,果然是陈生!我觉得很意外,可是转念一想,陈生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他一直都是追索大事件的重要人物,在大事件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他悄悄来到破败古城,这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不知道陈生什么时候到的破败古城,也不知道他到古城的目的是什么。“小伙子,你做的非常好。”

陈生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的语气,他走过石堆,一直走到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驻足观望着我,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嘴角也挂着一丝笑意。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我对陈生应该有一定的戒备,不管这个人给我留的印象多深,或者之前给我过多少帮助,但从上次决裂的事情就看得出,他有不少事瞒着我。可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在我看到陈生的时候,我不仅没有防备,反而,心理上还有一种隐然的安全感。在我考虑这些的同时,我也抬眼望着陈生,这一望,我就发现陈生的情况不太好。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这么长时间不见,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可状况的确差劲的很。我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虽然在我卷入大事件的过程里,我不止一次的被欺骗过,我可还是相信,陈生不会伤害我,他绝对不会。“你能走到这里,就证明你真的长大了。”

陈生看了看我,又看看我身后呆若木鸡的白小菲,他或许是想离我更近一些,边说话边走了两步。这一迈步,我再次发现,陈生的一条腿应该是受伤了,这让他走路的时候,微微有些瘸。“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有的事情,你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吗?”

我问道:“大事件,是要终结了。”

“是要终结了……”陈生想了想,说道:“很多事,无需我再解释,我可以告诉你,解决问题,你就要到古城中心的坛城去……”就在我们两个人准备进行交谈的时候,身后的白小菲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然尖叫了一声,拔腿就朝后面跑。我赶紧回身去拦她,可白小菲除了神智混淆,并没有受伤,跑的依然还是那么快,我一伸手就晚了一步。“出口就在石堆后面!你先出去!”

陈生的反应也很快,在白小菲抢先跑掉之后,他迅速的追了出去,从我的身边一闪而过。我没办法跟陈生抢,因为母亲还需要我照顾,我眼睁睁看着陈生急追白小菲而去。他的腿的确不利索了,却在咬着牙硬撑。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我静了静心,背着母亲,绕到了石堆的后面。石堆后面,完全到了破败古城废墟的最边缘处,一绕过石堆,我就看见了地面上有一大块破裂后的石块儿。石块旁边,是几根大大小小的撬杠,还有一些简单的工具。这块巨大的石块显然被撬动过,在石块的下面,有一条自然崩裂出来的缝隙。缝隙勉强能让人钻进去,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发现这样的缝隙,一定会谨慎又谨慎,可现在,我不用多想就知道,巨大的石块是陈生撬动的,为的就是把下面这条缝隙给露出来,这条缝隙,多半是离开破败古城的一个隐秘出口。我没怎么犹豫,带着母亲就从这儿离开。缝隙里面曲曲折折,不过走着走着,空间就宽阔了一些。期间是不怎么好走,不过没有危险,浪费了一些时间,总算是走过了这条隐秘的出路。出路的出口,是在破败古城那个原有入口的正对角,出来之后我还是比较小心,因为不确定白武义留在外面的那些人是否还在。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母亲安顿好,随身有一些急救的药品,但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在这里等了有一个多小时,半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母亲苏醒了过来。尽管我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事,可等她再次苏醒的时候,心里的情感,还是抑制不住,没有这样经历的人,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又湿润了,想起了很多很多。母亲是一个高冷的人,她为了报复父亲,计划了很多年,也准备了很多年,可能这是她唯一的心愿。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她不得不在我面前也保持着和对别人一样的孤冷,然而,当她之前亲口喊出一声儿子的时候,她对我的孤冷,已经烟消云散。她的情绪很激动,刚刚擦干净的脸上,刹那间就流满了泪水。曾经,我对她有很多成见,有很多怨言,可是此刻,我再也提不起一点埋怨的心了。我能想象得到,她不容易。“妈……”我心中思潮起伏,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千言万语在此时,都只能化作这个对我来说,最陌生也最亲切的称呼。母亲没有来得及答话,我骤然就听见从藏身处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响动。破败古城周围的植被很茂密,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是有人悄悄从草皮上走过的声音。我赶紧让母亲藏好,自己也随即趴到地上,透过一丛野草朝外面看。我的经验是没错的,藏好不多久,我看到了几个人,排成一排,慢慢的从左手边的草地里走了过来。这时候太阳还没落山,我看见这几个人的时候,心就砰砰的跳了跳。我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人,赫然是杀猪汉还有杀马特他们。这个时候,这几个人应该还是靠得住的。我紧张的思索了一下,等到他们从藏身地附近将要走过去时,刷的站了起来。这几个人的经验丰富,应变能力也都不弱,我一发出响动,几把枪立即就调头对准了这边。“是你!?”

杀马特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是我,紧跟着,杀猪汉那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双方都有点意外,碰头简短的通报了一下各自的情况。这几个人本身是被白武义留守在外面的人给控制的,不过母亲的队伍过来之后,和留守者发生了冲突,杀马特他们也趁乱逃了出来。等脱困以后,杀马特想进入破败古城内部,但杀猪汉觉得古城外围的残存势力没有扫清,等他们进入古城,这些残存势力就可能会演化为潜在的危机。所以几个人就先绕着古城的外围走一个大圈子,把能找到的敌人都给揪出来。杀猪汉他们几个急的不行,等情况简单一讲,就赶紧问我古城内部怎么样。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对解除黑洞诅咒没有一丁点的把握,但看着几个人急切的样子,又不忍心当头泼冷水,就告诉他们,有一点眉目了。和杀马特聊了几句之后,我心里在做别的打算,之前跟陈生匆匆一面,但他无疑已经把最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我了,我必须要再次进入破败古城,而且要重新到坛城去。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坛城是解决问题的地方。同时,我又想到了白小菲最后说过的话,诚然,一个神智混淆的人说出来的话,是可以无视的,但我放不下心,我总觉得,她说的话不是疯言疯语。她说,父亲还活着,如果找不到父亲,那么这个大事件就不算真正的终结。我这边想着,杀马特就跑去跟母亲打招呼。母亲对杀马特可能不怎么感冒,不过毕竟是姑侄关系,又到了这种环境下,所以母亲的态度比之前要好一些。我一直想跟母亲说几句心里话,可能,这些话并不能被母亲短时间内认同,可我心里清楚,我必须要继续到破败古城去,但谁都不能保证,是否可以活着回来,所以,有的话现在不说,可能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了。“妈……和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我琢磨了至少五分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原谅爸爸,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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