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念寻睁开眼,见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伸手想去揉一揉迷糊的眼睛,发现自己双手都被吊绑在床上!她脑子瞬间被激醒,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赤裸的!轰的一声,身体爆炸了似的,热流迅速涌向全身。她拼命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脑子一片混沌,零碎的画面怎么也拼不成连贯的片段。突然,旁边窜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袒着上身,下巴堆在坨成一团的粗短脖子上。肚腩上的肉一晃一晃,肚脐像个狰狞的窟窿,诡异地笑着。念寻的血蹭的一下直往脑袋冲。“威哥,醒了。”
念寻这才注意到黑暗处还有一个人。“给她看。”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毛亮点开手机屏幕,往念寻面前一递。念寻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发现双脚也被吊在床上,根本动弹不了。“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念寻拼命挣扎,“你们这是在犯罪!”
“老子就是爱犯罪!”
角落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阴暗处走出一个男人,慢慢来到念寻床边。他一把揪住念寻的头发使劲往下拽,咬牙切齿地说:“你猜对了,老子今天就是要好好在你身上犯罪。知道为什么吗?为了给我老婆报仇!”
念寻的头发被扯得生疼,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你死去的父亲是怎么对我老婆犯罪的,我就怎么对她女儿犯罪。我所失去的,要从他女儿身上还回来!我还赚了!”
念寻看到他一对可怕的眼珠就要爆出来了,不由得心里一抖,“你们会被抓去坐牢的!”
她低吼道。“我怕坐牢?哈哈哈!”
齐威狂笑到眼睛都红了。“给她看!”
他对毛亮说。毛亮调出刚才拍的照片,在念寻眼前一张一张划过去。有全身的,有半身的,有特写的,全都是她的裸照。念寻眼睛定格了,脑子像被锯开似的嗡嗡作响。“你们要干什么?”
她的舌头僵硬了。“干什么?哈哈哈!让大家都来欣赏啊!整个互联网都会有幸目睹到你的胴体。怎么样?清晰度还满意吧?”
念寻眼里弥漫开一片血色,咬破的嘴唇把咯咯作响的牙齿染成鲜红。模糊中她看到齐威爬上了床。“别过来,你别过来!”
念寻厉声喝道,手脚却越挣扎越紧,恨得她眼里直喷火,“妈妈救我!”
念寻大叫。齐威脱了上衣,解开皮带脱下裤子,一把将自己的内裤从身上扒下,扔在床边,一屁股坐到了念寻身上。对一旁的毛亮说:“给我好好拍,我完了再换你来。”
念寻死命躲开,却丝毫动不了身,齐威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她绝望地闭上眼,屈辱的泪水滚落脸颊。“啊!”
尖叫声划破夜空。钻心的疼袭遍念寻全身,她渐渐意识模糊,不停地在心里呼喊:赐我万劫不复!赐我天崩地裂!让我入地狱!入地狱!死神求你带走我!带走我!毛亮正弯腰忙着拍照,又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半天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男声在叫。待他停下手机去看时,只见齐威捂着左边耳朵,鲜血渗过指缝,半只手像被淋了一勺红油。齐威勃然大怒,抽出右手狠命抽打念寻的耳光,“让你咬!我让你咬!”
念寻被打得睁不开眼睛,“让我死!”
她闷声吼道。“想死?有那么便宜?我让你生不如死,替你老子赎罪!我要先废了你!”
齐威直起身站在床上,后退半步,抬腿对准念寻脑袋,胸腔,腹部死命狂踢。念寻咬牙切齿地嘶吼,渐渐地声音越来越低弱,最终没了声响。齐威不记得自己到底踢了多久,直累到眼冒金星才倒在床上,像狗一样呼哧呼哧喘气。手捂住的半边脸还在滴血。毛亮见齐威疯了似的踢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又看看床上没有声息的女孩,害怕地浑身打颤。齐威穿好衣裤后和毛亮一起往外走,看到茶几上丢着一把水果刀,他拿起刀转身回到床边,朝床上的身体猛刺。直到被汩汩淌出的血刺激到反胃,他才扔了刀,踢开门,和毛亮消失在夜幕中。少暮是在第二天确认念寻没有去上学后报的案。次日凌晨睡梦中,他接到了公安局电话。听说是一个送外卖的发现了她,给警方打的电话。办案民警杨晓宇向他简单描述了案发现场及案发经过,并从他这里了解了一些其他相关情况。“基本定为强奸案。但是从现场的惨状来看,更像是恶意报复性仇杀。目前被害人颅内重伤,心脏破裂,肝脾大出血,肺肾肠胃破裂,多根肋骨断裂及各处外伤,还有**破裂……”杨晓宇顿了顿,好像很疲惫,“另外,她,**撕裂……”“我们从受害者嘴里掰出小半截耳朵,应该是死者从罪犯身上咬下来的。”
杨晓宇突然停了下来,迅速看了一眼少暮。他把“受害者”说成了“死者”,顿时一脸窘迫。少暮脑子早已停摆。他听到了,却没有发觉哪里不对。“钟先生,目前一切都还在立案调查中。”
杨晓宇揉了揉眉头,“案情有新进展我会及时告诉你,也可能还会再向你了解情况。你如果有任何新的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现在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有个登记表需要你签个字。你等一下,我让小汪去拿。”
“还有。”
杨晓宇转身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递给少暮,“这是现场从受害者身上取下来的。”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那是一个警方办案现场保存受害者物件的专用袋子,外面贴着标码,受害者姓名,案发时间。少暮愣了许久才拉开拉链取出来看:沾满血迹的贝壳项链。少暮慢慢有了意识。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强迫自己把刚才听到看到的都拼凑起来,渐渐清晰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依旧没有太大反应,因为他始终无法置身其中。他的脑子还停留在念寻过生日时的画面。签字的表格摆在他面前,他却提不起笔写。上面的字仿佛也不认识了。“什么呀,根本没睡!晚上的电影我是去不了了,我要回去补觉。”
一个声音从少暮身后传过来,正是杨晓宇的女助手小汪,在离少暮不远处背着身打电话。声音从窗外传来,听得非常清晰。“怎么了?办案去了呗!我的天哪!太血腥了。赤身裸体血肉模糊。这是我办案以来见过的最残忍的恶性杀人案。凶手太狠毒了。我恨不得马上抓住他将他绳之以法。鹏飞,你听我说,你记住了啊,如果哪一天我遭遇了这样的不幸,你一定不要救我,让我死去。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最好的安排。听见了吗?如果你爱我,就成全我。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我做主,逼我活着。这个女孩,就算有奇迹发生,救活之后她也是生不如死。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我承受不起痛苦。鹏飞,我爱你!活着真好,我们好好珍惜……那我先不说了,早饭?没有。我一想到那个满目血泊的画面就想吐,哪里还吃得下……”少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签的字。他脑海中全是那个女警官的声音:赤身裸体,血肉模糊,让我死去,血泊,让我死去,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