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间,唯有两个男人是我的情难自抑。一个是我的爷;另一个,我是他的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地牢中,久不见阳光的女子微微睁开眼睛。牢门打开,透进了一线光,映在男人那伟岸修长又宛如修罗煞般带着唳气的影子上,也落在缚着锁神链,浑身血肉模糊,一身血衣的女子的心坎上。血衣女子遍体鳞伤,肌肉翻飞,而深可见白骨的伤口中溢出来的汩汩鲜血,早已与地面凝结成厚厚的黑色的枷。然而,在看见男人的那一刻,她却像看见了心中的梦想,那毫无血色的绝美容颜上一双死寂的眸子,现出了一如往昔般的灿烈光亮。男人却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阴冷地向她喝问道:“你到底说不说……”事实上,男人为了从她口中逼迫出另外一个女人的下落,这些日子已对她用了重刑。此时,她只激动得稍稍动了一动,肚腹之血便再次翻涌而出。难以忍受的刺骨疼痛,让她的那副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娇躯禁不住的就是痉挛一颤。她仰起脸来,问道:“你还让我说什么啊!逸?人家该说的都说了呢。”
说完,紧咬银牙,身形摇晃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终于,成功了,他又踉踉跄跄地向男人迈近了一步,脸上露着欣慰极了的表情,开心地笑着,不顾口中吐出了鲜血,向他炫耀着自己的进步。“瞧,亲爱的。我与你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呢!”
小女儿的娇憨与可爱与带血的笑容交织于血衣女子惨白却绝美的脸上,看在男人的眼中,像极了一朵盛开了的臻品曼陀罗花,虽极度美艳,却也好似至毒无比,令男人一脸惊惧地后退一步!时间早已浇灭了男人的耐心,男人厌恶地喝问道:“我再问一遍,她在哪里!你到底将她如何了!”
在他冷冽目光的逼视下,血衣女子摇了摇头。但她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抹了一把口中喷出来的鲜血,反而关心起他来。“逸,最近你怎么又憔悴了呢?”
女子的眉心拢着一抹心疼,声音含情,透着黏糯,仍似从前般用那腻死人语气关怀着男人。“不要回避问话!”
男人眸里寒意更浓,手臂一震,打翻了身旁的一套刑具,“快说!”
血衣女子浑身一震,像是被吓到了!她拿眼瞅着他,委屈道:“我们这像极了宿世的仇敌,而其实,我们是夫妻呀。亲爱的。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分量。然而,我也不差啊,一直以来,我与你心爱的小仙女平分秋色,都是你心里的重中之重啊……”“你怎能跟她相提并论!”
男人沉沉开口,打断她要说地话。“不!……”这话刺中了女子,她为自己争辩道,“你曾经那样惜疼我,甚至舍不得让我手指上多一个小小的破口伤;舍不得我喝药时受那淡淡一点苦……可如今,为什么?“那一切不过是在和你做戏。”
男人无情地对她揭露了一个残忍的真相。“做戏?”
“我对你,始终只是利用而已!要知道,我想保护她。对你好,只是为了让你对我死心塌地,甘心为我以身犯险付出一切!”
这些话,刺骨寒。女人好似久久都没能回过来神。在沉默许久之后,她的唇角轻轻扯过一丝苦笑,叹道:“啊!居然是这样的的一真相。”
女子强撑着自己,又向他提出疑问道,“好吧,就算你对我的一切都只是表演,也都是你的算计,但你又何苦,告诉了我这真相……逸……”男人对她深恶痛绝,别过脸去并不回答!女子继续说道:“所以,我始终不肯相信,我深爱的和深爱我的丈夫,因为另一个女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对我。”
男人紧拢眉锋,冷酷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不顾她心碎,语气更狠唳地说道,“你总妄想着在我心里雀占鸠巢!岂知,她才是我心中的主人,是我世世苦苦守护的爱人!……”用情太深,说着说着,男人已落泪,声音哽咽道,“你最好让嫣儿安全回到我身边……否则…”这些话,使她仿佛跌进了寒潭般,直刺激得她发出一声难以置信地痛呼,力辨道:“逸,我才是你世世苦苦守护的人!我才是!”
男人也似受了刺激,对她大声咆哮道:“你太自恋了。你的存在,只是代替她暴露于我仇敌的耳目之下,替她堵枪挡箭!为她垫背……每日和你缠绵我其实很恶心!够了!结束了!”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锥心、激愤和歇斯底里!女子犹似五雷轰顶般地大睁着一双已然渐渐充血的美眸!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不……你不要这样伤我。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这些日子的遍体鳞伤,血流如注,也不比此时听见这几句话让她感到身心俱疲,痛不欲生!男人手上用力,厌恶至极地狠狠将她掼在地上!又上去一脚将她狠狠踩在她的胸口。“今日我话撂在这里,倘若你敢伤她分毫,你早已清楚,我的手段!”
说罢,一脚踢开她,转身向牢门门口走去。眼瞅着他拂袖而去,重伤中的血衣女子疯了般地向那冷冽无情的背影爬去!但她又怎能爬到他身边?女子为了再多看他一眼,孤注一掷地说道:“好吧!她死了!我杀了她!”
男子募然转身,腥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她的努力成功让他止步,她贪婪地望着他的俊颜,露出绝望而胜利地一笑。下一刻,男子手中倏地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向她刺去!一声闷哼!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间,那把由他亲手刺入的利刃!她哑然,大睁着一双曾无数次被他赞过会说话,会将他沦陷的含水明眸,无力地抬头看了看他,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所有的言语都不及这绝情的一刀!他真的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像凶兽一样,杀掉曾经那样被他宠过的,爱过的,疼过的她啊?!恍然间,所有往昔,一切过往,一幕幕,皆似梦如幻,却仍历历在目,加持着女子此时的痛不欲生……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地痛呼:“你曾经为我奋不顾身,曾经为我誓言铺路架桥,曾经为我金屋藏娇,曾经为我胸口埋刀,曾经为我……”一口血呛得她无法再说下去,她望着男人,无助而不甘地向他一如从前般伸出手,音若游丝:“我怎能相信,怎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