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坐在树下看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他嘴一张一合,想在念着什么,可是太远没听清,只能听到细碎的声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仔细听了听欧卡学长的话,刚开始不是很清楚,渐渐的那声音变得很清晰,仿佛就在耳边——“眼见不是事实,什么都该用心去感受……”“眼见不是事实,什么都该用心去感受?”
我嘴里要着这几个音节,回想着苏洛樱别离的那天发生的事。眼见不是事实,什么都该用心去感受……眼见不是事实,什么都该用心去感受……突然,我脑袋里的灯泡亮了起来。我深深看了一眼欧卡学长,他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仿佛所发生的事他都知晓似的。若不是感觉不到他有什么异样,我会以为他就是谱写世间一切的小说作者,而我们就是他小说里的人物,一切按照他的旨意去行动。我一直盯着欧卡学长看了很久才拉起zero的手离开。“怎么了?”
Zero问。“没怎么。”
我朝zero挤眼,拉着他来到天台。站在天台上俯视学校里的学生,别有一番风景。我站在天台边,闭上眼,借助zero的力量用手在空中一抓,那些红绳很主动地飘到了我的手里。Zero不解地看着我,我笑笑,握着手里的红绳来到天台中心。“不知道我的方法能不能行。”
“方法?”
我点头,随手抽出一根红绳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把灵力集中在指尖,细细感受红绳传递出来的灵力。有灵力在红绳里流淌,碰到我的灵力时发出电流的声音。我暗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红绳,看着脚边的红绳正慢慢飞往校园各处,抬头看天,淡淡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么?”
Zero疑惑地看着我。我低头。“这些红绳我们无法切断的。”
“……”“因为我们的灵力与‘主人’灵力不同。但我们想靠灵力去切断时,流淌在红绳里的灵力就会产生排斥,从而阻挡外界的干扰,自动形成一个保护膜。想要切断红绳只有两个方法:1、‘主人’自己解开;2、制蛊者切断。”
Zero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得出一个结论。“灵力与灵力跟磁铁是相反的,磁铁是异极则相吸,同极则排斥。而灵力是则是异极相斥,同极相吸。用不同的灵力去干扰,那么红绳里的灵力会自动排斥;相近的两个灵力靠近,不会排斥反而会发生相融的现象。可是,灵力很少有相似的两个灵体。”
“对,我的灵力能被你吸收只是偶然。虽然制蛊者和红绳的‘主人’的灵力相似与否,我不知道,即使不相似,他们也很有可能找个中转站。鬼蛊研制出来必定会沾上制蛊者的灵力,而‘主人’有用此蛊来养‘子’,所以他们俩的灵力即使不相同也会很轻易地切断红绳,让‘子’回归本来的面目。”
“也就是说下在死人身体里的蛊同时沾有他们两个的灵力,就相当于‘子’有两个主人,一个相当于生‘子’的‘母’,一个相当于养‘子’的‘父’。”
我点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切不断红绳就是不能与红绳里的灵力产生共鸣,不能从内部破坏这个原因。”
阴沉的天空,再次暗了下来,就连风中也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我和zero同时看向墓园深处那棵拥有黑色叶子的黄果树,面色凝重。再次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南晓路和吴离笑脸如花,然后才离开学校。在家休息了几天,直到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再次出现。“你怎么又来了?”
刚刚起床,正在梳头,就听见客厅的落地窗拉动的声音,一出浴室就看到一个黑色斗篷在在阳台上。我没好气地梳了两下头发,然后握着梳子指着那人说。那人没理我,自顾自地用手摸了摸落地窗的玻璃,唯一能看清尖细的下巴上的嘴弯出冷嘲的弧度,然后落地窗就在那人面前碎了,碎成了粉末。我有些温怒,有谁大清早地来别人家砸玻璃的!当下就想把那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那人又跃下了阳台。我来到阳台上俯身看见那人真在街道上抬头看向我。看了一眼阳台内的玻璃粉末,然后一跃跳出了阳台。还好没什么人路过,我这样从高处跳下来定让人吓晕过去。那人走得时快时慢,仿佛在等我似的。每当我与那人的距离较远时对方就会放慢速度,当我靠近时对方就会提快速度。我一路跟着到了学校,在下课时间众多学生活动的操场上我一直追寻着那个人,而那人很自在操场上穿过,却没引起学生们奇怪的眼神观看,反倒我因没带帽子使劲低着头,让那双红色眸子不被人看见。我跟着那人来到了天台,发现zero早已在那等着了。我奇怪地看着站在围栏边的zero,然后又奇怪地看着站在天台中间的那人。Zero也不解地看着我,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那人身上。接着我们三人之间就是一阵沉默。沉默,我不是不喜欢,但现在沉默的气氛让我有些受不了,所以先开口。“你到底有何目的?”
那人转过身面朝我,淡淡地说。“我要借你们之力帮我找回记忆。”
“记忆?”
我和zero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那人不再看我,抬起脚步走到了zero旁边站定,看着围栏另一面的墓园,然后伸出手放在了帽子上。纤细的手指抓住帽檐,往后一拉,一头银白发亮的齐臀秀发出现在空气里。看着银色头发,我的思绪回到了春节的那一天。——我站在门口张大嘴看着她齐臀的头发半天缓不过神来。那是一头很漂亮的直发,让人羡慕,但颜色却是明亮的银色。看她的身材与皮肤怎么看也不是年过半百的老人,真真切切是位少女,可是她的头发也确确实实是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