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掌馆，您小心些，外头有风，莫要待太久。”

陆琏由另一位助教搀扶着到了门边，他抬了头瞧了瞧外头那些学生，低低咳了咳，听见旁边助教的话，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夫子没事，你不用担心。”

当年刚刚设立五馆之时，他的身体尚硬朗着，当初协定好了，吉礼由明山宾来授课,凶礼由严植之而授，宾礼贺瑒，嘉礼司马褧，军礼则是由他来，当时他还豪情壮志接下了律令之课，而如今出去吹风也得咳嗽个半晌。他不得不自嘲一声，老了。前国子监监正钱询年纪也大了，正巧致仕，因着还有些缘分，瞧见他身子虚，故而接下了他的律令这节课。也得感谢钱夫子，吴郡的学馆名气大了起来。助教这一职位，本是为了协助教学而设，当初并没有想到学生会这么多，故而助教设立地少了，之后没有办法，只得从学生中设立，士族定是看不上这职位，寒生却是渴望至极，他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当上助教有住有吃有穿，还可教学，对他们来说是比较理想的职业了。也有一些士族当过助教，可惜当不了太久，便因为各种原因离去，故而常在这里的助教，大多出身不是太好。他瞧着身旁的助教，瞧了半晌，没来由一阵心疼：“你三年前便是这件，怎得现在还穿着？”

那位助教抬了头，瞧见了陆琏眼中的情绪，却是笑了起来：“陆掌馆，我一个助教，只是平日考核批阅之事，也不去外头，新衣服也无甚用，钱我存了起来，准备给孩子娶媳妇儿呢。”

“啊……对啊，你们也到年纪了……”陆琏喃喃道，他莫名有些高兴，却又难过，无原由的。看了外头之后，陆琏还是回去坐了，他的身子支撑不了见风，如今咳嗽便已经停不下来了。助教倒了一杯热茶，又帮着顺气方才好些，陆琏转头瞧向了这位助教，眼神似乎藏了什么，助教瞧不懂：“子河，你觉得裴夫子如何？”

子河是助教的名字，他姓王，许多孩子都会叫他王助教，甚少人知道他的名。子河瞧见陆琏已经无碍，退了一步，跽坐在了陆琏榻下，他认真想了想，方才回答：“裴夫子与我们交流并不多，讲完课便离开了，学生并不太了解，不过就今日的情形来瞧，裴夫子还是个孩子。”

“哈哈，是啊，是个孩子，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陆琏说完这句话便又开始咳嗽，好些时间才缓过来。“陆掌馆，东海徐家的便在学馆里，再不济也有高阳许家的，你怎的不让他们瞧瞧，您这么咳下去不是办法。”

子河拍着夫子的背，着急得声音都带了些哭腔，“您这是劳累病，学生总让您休息休息，您就是不听学生的，您累坏了，让我们怎么办呐……”陆琏的手拍了拍子河的手，微凉，带着安慰之意。“子河啊，所以我才会问你，裴夫子这孩子怎么样，想着锻炼一下这群孩子了。”

——知识科普 分界线——五礼，古代汉族礼仪总称。以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合称五礼。／吉礼：吉礼是五礼之冠，主要是对天神、地祗、人鬼的祭祀典礼。主要内容有：（1）祀天神：昊天上帝；祀日月星辰；祀司中、司命、雨师。（2）祭地祗：祭社稷、五帝、五岳；祭山林川泽；祭四方百物，即诸小神。（3）祭人鬼：祭先王、先祖；禘祭先王、先祖；春祠、秋尝、享祭先王、先祖。／嘉礼：嘉礼是和合人际关系、沟通、联络感情的礼仪。嘉礼主要内容有：饮食之礼；婚、冠之礼；宾射之礼；飨燕之礼；脤膰之礼；贺庆之礼。／宾礼：宾礼是接待宾客之礼。军礼：军礼是师旅操演、征伐之礼。凶礼：凶礼是哀悯吊唁忧患之礼。凶礼的内容有：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