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过后。 景佩瑶去了内阁,宇文君独自品茶,吃葡萄,大有甩手掌柜之风。 思虑妖域广丽一事,他很好奇,他与顾雍去魔界的那些时日,广丽都做了些什么。 调虎离山,就意味着广丽是在圣灵之山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宇文君陷入沉思,去调查,显得痕迹太重,不查,心中也没底,思来想去,唯有外力可试探出底细。 他想到了还在妖域布局的李洪山。 近些时日所发生之事,远在妖域的李洪山也当有所耳闻,此刻就去找李洪山,略有些不体面,吃相一事,宇文君一直很在意。 思虑间,一只红鸟飞至大殿之外,捎来一封信。 宇文君探出手隔空取物,打开信纸一观,是秋清的笔迹,细看之下笔法与恒昌宗的牌匾并无区别,就连笔力都在伯仲之间。 “请你吃酸菜面。”
寥寥数字,入木三分。 宇文君玩味笑道:“这是要强卖自己的酸菜面?”
此去皇都,又得听一些中庸之言。 听什么话无关紧要,他得去皇都,得去丞相府,得让人皇看见。 哪怕只是在秋清府邸里喝几杯茶水,甚至于去海月楼里叫个姑娘,总之,宇文君人必须要去一遭皇都。 放下信后,宇文君猛喝了几杯龙泉清水,吃了二十多颗葡萄,才横渡虚空,因宇文君知晓,秋清那里无可口茶水,也无这么入味的葡萄。 柏小卫那里有茶水,未必会有葡萄。 算起来,确有很长时间,不曾拜访过这两位旧友。 皇都。 宇文君并未直接进入秋清府邸,而是在街道上四处游玩,有所不同之处在于,此次宇文君戴了一张面具。 既不想被百姓看见引发喧闹,亦是告知人皇,我也不想看见你。 皇宫飞龙台上,人皇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 “既然是敷衍朕,好歹也戴一张黄金面具,也能敷衍的正式些。”
人皇怪味笑道。 街道上,还未至饭点,宇文君也没打算去秋清那里,只是四处走马观花游玩,难得敞亮一次少年心性。 暗中有星罗谍子追随,宇文君视若无物,他知晓,兵部尚书大人孔冲就在他附近,他懒得理会。 就是来玩而已,何须如此认真。 溜达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宇文君才去了秋清府邸。 入府后,摘下面具,一头长发微微飘荡,秋清手拿扫把正在清扫庭院。 见宇文君来了,笑道:“我记得你还欠我几次。”
宇文君会心一笑道:“我也记得,丞相大人无需亲力亲为,扫把给我就是。”
上前接过扫把,在秋清含蓄慈祥的眼神中开始清扫院落,力道不大,也不算小,庭院里衍生出阵阵劲风。 秋清道:“你在家中当不会做些事,据院长大人所言,你对丫鬟侍女一事向来是必有之。”
宇文君有些恍惚,没有想过院长大人会在丞相大人这里诉说这些事,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弹劾。 略有尴尬道:“兴许是我一心多用,便没了修身养性的心气,院长大人修为高深,不会体会我等的。”
秋清哈哈笑道:“也是,此话我会原封不动告知院长大人。”
宇文君脱口而出道:“无需如此,担忧横生是非。”
秋清笑而不语,宇文君三下五除二,清扫完这个院落,府邸虽清扫干净,可宇文君这清扫过程,着实有些潦草。 正堂里,秋清亲自泡了一壶粗茶,两人相隔对坐,如忘年交般。 秋清道:“我也不好多言,你能来,我可下个台阶即可,酸菜面还是管够的,不同以往,此次是奉旨行事。”
宇文君轻声道:“过几日我要去妖域之地,近来倒也无所事事。”
秋清想了想,没有多问,忽然言道:“来一局?”
宇文君闻后,稍微来了些兴致,可又一想,又摇头道:“不了,近日耗损心神过多,不宜角力,此事还得一个契机。”
与魔君手谈过后,宇文君不确认自己是否可胜了秋清,可有些事,不知晓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 秋清笑道:“中午吃酸菜面,你还想吃些什么小菜?”
“大菜其实也行。”
宇文君举起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意味深长的看着秋清,狐疑道:“如此大方,最近莫非是有喜事?”
秋清平和道:“既是奉旨行事,总得有公款,陛下特意拨了些银两,八珍宴席是吃不起,可若是要一两个大菜,还是绰绰有余。”
宇文君一脸乖巧道:“那花还是不花,说起来我想给你省点钱。”
秋清从容道:“便是不花,这笔银子事后我也会退回国库,有些界不可逾越。”
宇文君当机立断道:“那就奢靡一次,据闻鸿宴楼内,有两万年往上的甲鱼,熬汤炖补,对人体也有诸多好处。”
“可让人重返风华正茂时。”
秋清无奈笑道:“你怎么不直接吃红药呢?”
宇文君讪讪笑道:“我倒是无妨,丞相大人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是得补补身子。”
秋清道:“可我还没到那般境地,既然你想喝,花了这笔银子就是。”
宇文君含蓄点头,他无妨,就是想让丞相大人恢复些气血罢了。 “柏小卫近日可方便见客?”
宇文君问道。 秋清想了想,言道:“方便归方便,不方便归不方便。”
宇文君轻声应道:“懂了。”
“吃完酸菜面后,丞相大人可否派车驾,将我送往那座不错的府邸中,说起来那座府邸是为我准备,我还不曾去过。”
秋清点头道:“奉旨行事,一切好说。”
“只是你为何要刻意这样?”
宇文君道:“星罗谍子与孔冲应当就在府邸外,我怕一时忍不住,给他们些教训。”
秋清点头道:“那你我同乘一座车驾就是了。”
“距离午饭还得两个时辰,总得做些什么才行。”
“你来拿主意,我付诸行动。”
宇文君陷入沉思,良久后,有些艰涩言道:“我也不知该干些什么,干坐着吧。”
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