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赐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小伙伴身上有一个秘密，还有一个秘密基地，他知道。他以前还跟踪过戚少言，但几次都失败了。后来戚少言跟他比对视时谁不眨眼的时间长，谁赢了就可以问对方一件事，对方的回答不能有任何隐瞒和欺骗。他偷偷练习了很久，最后还是败给了戚少言。等他再大一点，知道每个人都有无法对别人说出的秘密，哪怕是夫妻、父母和子女之间，就是他自己也有了一个无法告诉任何人的秘密，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逼问过戚少言，也没再跟踪过他。也许戚少言的秘密和黑雾废墟有关，石天赐心想。戚少言则想着如果有机会就偷偷溜进黑雾废墟试试，看他到底会不会受黑雾毒气影响。如果他真的不受黑雾影响……戚少言转头看那偌大的废墟，心跳越来越快。无论是大长老，还是他父母，或是村中任何出过远门的人，都曾提过一件事：随着大灾变过去的时间越久，人们通过遗迹发掘等，对大灾变前了解得越多，就越希望得到大灾变前的东西，而这其中，最宝贵的就是大灾变前的各种知识和传承。偏偏，大灾变前的好多城市废墟都被掩埋在了黑雾或者红雾区中，就好像有谁故意断绝了人类的知识传承一般。他父母年少时为什么在兽城学习考古学，不就因为这是一门极有前途还极为受人尊重的职业？不说找出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哪怕只是一张带有字迹的纸张，一节电池，在外面都能换到不少能量币——他老爸老妈说的。而这么大一个城市废墟，天知道里面能藏有多少宝贝！“少言，跟上！”

石天赐招呼他。“哦！”

戚少言把美梦扔到一边，快走几步跟上伙伴。狼九哥不知道两孩子心底在想什么，他还在想那支由九色鹿族构成的骑兵队来到这里的目的。狼九哥带路时特意偏离了方向，他宁可绕点路，也不想在带着两个小孩的情况下，和那支目的不明的骑兵队撞上。当晚，三人在被土层覆盖的柏油路中间选了一处较为完整的地面当露营地。柏油路面也生出不少野草和小树，但比起附近茂密的树林还是要好上许多。狼九哥告诉他们，外出后，如果可能，尽量选择在空旷、背风、地势较高、最好还能靠近水源的地方休息。如果是草原，则选择草丛不高的地方，露营地周围的野草等尽量去除，山林之类能不入就不入。狼九哥去打猎了，戚少言借口捡柴禾，逐渐靠近路对面的黑雾区。被黑雾笼罩的废墟一片寂静，似乎无一活物。不，有活物，靠近了看，能隐约看到黑雾里面有植物，只是形状和颜色都很怪异，看着像传说中的天外妖魔一样。戚少言一步步向黑雾靠近。近了，更近了，少年加快步伐。“你干什么？”

手臂被人抓住。石天赐满脸不赞成地瞪他。戚少言伸手想要接近离他只有一步之远的黑雾，却被石天赐硬拉着越拖越远。“石头，放开我！”

戚少言气得小声叫。石天赐不理他，硬是把他拖出上百米远才放开他。戚少言撒腿就奔，没奔出几步就被石天赐再次抓住。啊啊啊！这渣到家的速度！“石头，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只是想试试。”

戚少言无奈，只能跟小伙伴商量。“如果狼九哥同意。”

“他根本就不会同意好不好！”

石天赐面无表情，就是不放开他。戚少言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过去行了吧？”

两人回去营地，很勤劳地把露营地周围的野草清理了一遍，又撒上防蛇虫的药粉。打猎的郎九哥回来，扔给两人两只肥大的灰兔。石天赐没跟狼九哥打小报告，戚少言撞了他一下，石天赐纹丝不动。柏油路边有一条小沟一样的小溪流，里面流淌的溪水十分清澈。两小就在这条小溪边清理猎物。狼九哥提醒道：“烤肉和佐料的香味容易引来夜晚出来觅食的野兽，带有浓烈血腥味的东西和香甜味道的果物都很危险。所以在野外不能确保安全的时候，能不做熟食就不做熟食。但现在有我，这条路我也走惯，大的危险没有，你们可以吃到熟食。”

这些道理村里早已教过，两小处理灰兔时把不吃的内脏都挖坑埋了起来，血水也尽量冲洗干净。狼九哥看两小做事像模像样，眼里浮起一丝笑容，埋头燃起火堆。天色黑了下来。两小一边啃烤兔子一边一起研究叶纸地图，看他们到了哪里。狼九哥伸头过来，看到两小手中的叶纸地图，不由撇撇嘴，大长老还真是够偏心的。狼九哥很快把妒忌扔到一边，就着火光抓着骨头虚虚点了点地图上几个被特别标注出来的地方，再次警告他们：“红雾区，不能进，非常危险。黑雾区，绝对不能进，进入必死！”

白天他们看到的那个黑雾城市废墟距离他们现在这个露营地并不远，顶多两千米距离。戚少言开口问道：“九哥，我看地图上红雾区和黑雾区很多的样子，是只有蛙族附近危险区多，还是全世界都是这个覆盖率？”

“我不是说了嘛，到处都是。”

狼九哥把骨头丢进火堆里，道：“我们这一片危险区已经算少的了，据说南半球到处都是危险区，且大多数地域都是被黑雾笼罩。而黑雾是红雾受到核辐射以后的变异气体，比红雾要危险一百倍。你们以后看到黑雾区，千万别傻傻的冲进去，当然如果你们想找死，那就另当别论。”

戚少言又问：“红雾区和黑雾区会扩散吗？”

狼九哥叹气，“据说会，但扩散速度非常缓慢，根据地域和雾气的浓厚度不同，扩散速度从一年一平米不到，到一年扩散上百平米的都有。”

“那么至今为止都没有缓解和消除红雾黑雾的方法吗？”

“据说各大城和各大势力都在研究，也许已经有地方研究出来，但我们并不知道。”

戚少言忽然道：“我们村是不是掌握了控制红雾的方法？”

狼九哥哈哈一笑，伸个懒腰站起身，“天色不早，我先去睡觉，你们俩守前半夜，别睡着了。”

戚少言对狼九哥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石天赐却盯着火堆边的石块出神。他明明记得他还留了一块肉放在火堆边的石块上，想等着过一会儿吃，可现在那肉块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