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徘徊在镇子里的活死人,第二是就算活死人退回山里,但我们……天理镇所有幸存镇民恐怕也永远无法离开天理镇范围。甚至我怀疑,我娲族上层为了隐瞒活死人的事情,极有可能把所有证据都消灭掉,而这个证据自然也包括我们在内。”
戚少言赤裸裸地把问题剖开,摊到众人面前。广如河等人全都沉默,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过了几秒,广鹰带着点迟疑道:“我娲族上层不至于下令消灭我们吧?镇子里可还有五六千的活人。”
戚少言:“那原来大理镇的镇民呢?你们真以为原来的大理镇镇民全都死在了活死人手下?或者是全都变成了活死人?广镇长也说了,当时那可是娲族第二大聚集地,该有多少人居住?”
广鹰色变,“什么意思?难道……”广如河抬手,“这种过去的事就不要猜测了,重要是现在。我不相信我娲族上层会为了保密而杀死这么多人,但他们很有可能会把镇子封闭起来,让我们就地生活,以后神殿的人应该会常驻这里。”
不愧是娲族狂热信仰者,到这个程度还相信娲族高层不会害他们。戚少言对娲族高层没好感,完全不介意把他们往最恶的方向想。广鹰没好气地道:“爸,被囚禁一样的生活跟被杀死灭口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就算是平时,大家还不是一样只生活在镇子范围,有多少人会跑到镇子外面?”
广如河反驳。广鹰皱眉:“一个是能走出去但我不想走出去,一个不管你想不想出去都不能出去,那是绝对不同的两种标准好吗。”
“你不那么想不就得了?”
广如河道。广鹰对他爸没话说了,他觉得以他爸对娲族的忠诚度,恐怕就算娲族高层派人来把他们全部杀死或者就此把他们困死在镇中,他爸也不会说娲族上层一个字的不好,更不会背叛娲族。戚少言也看出这点,所以他从来都把攻克的重点放在广鹰身上,而不是广如河。“外面现在有没有其他感染病毒的人?”
广如河问儿子。广鹰皱眉道:“没有。所有貌似感染的人都没有放进来,后来有的也都赶了出去。”
“你能帮助那些可怜的镇民吗?”
广如河看向戚少言,“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帮忙,而且你也需要能量,刚才你救治我,只能量就花了三千能量币?那么之后你救治一人,我给你四千。我知道这个数字很少,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不是我夸口,我自认把这个镇子治理得很不错,镇上每年上交给上面的税金达到百万能量币以上,而我们镇子连留下的税金在内,每年的镇财产都不低于五百万能量币,属于我个人的财富大概在五分之一。”
戚少言有点惊讶,不是惊讶天理镇的富裕,而是惊讶广如河当着这么多人就这么把镇子的税收告诉了他这个外人?镇长护卫们基本很镇定,他们日日跟随广如河,自然对镇子的情况很了解。很快,戚少言就明白了广如河的目的。广如河抛出了他的“诚心”,“这里困不住你,上面也不会把你留在这里,以你的能力,将来势必会进入我娲族高层,神殿必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如果你愿意帮助我镇镇民,并愿意在神殿为我们镇子说说好话,以后凡是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我会上交一半给你,每年。另外,属于镇子的税收,我会每年抽取十分之一赠送给你,当作你照顾我镇的报酬。你看如何?”
不说广鹰和在场护卫们的看法,戚少言心中真的十分佩服这位镇长,真的是太有魄力了,也非常聪明。如果他真的打算留在娲族,那么广如河这份大礼就相当于把天理镇和他绑在了一起,以后他要是发展得好,能不照看一点天理镇吗?同理,如果他想从天理镇获得更多报酬,他也会帮助天理镇大力发展。广如河紧紧盯住少年的眼睛,他在投资,也是在赌博,而面前的少年值得他下这么大一份赌注。他之前也和高层一些人士来往,也给他们送能量币,但效果一般,至少这样的大事,那些人就无法给予天理镇太大帮助。可面前的少年不同,广如河有预感,只要这少年不死,将来的成就一定会非常不凡,把天理镇和他绑在一起并不吃亏。说白了,如果少年发展得好,天理镇和他们广家也会跟着沾光;如果少年不得志,他们天理镇也能得到一位可以治疗活死人病毒以及安抚狂暴症的治疗大师;如果少年死了,他们什么都不必付出。广鹰也想明白了,当下就对少年说道:“答应吧,以后你就是我广鹰的兄弟,天理镇就是你的家,我广家人就是你的后盾和武力,只要你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广如河默认。他是对娲族忠心,但他也会考虑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包括他们的将来,还有天理镇的镇民。他是镇长,这么多镇民也都是他的责任。戚少言没有立刻给予回答。广鹰心中一动,看了眼他爸,对少年说道:“就算你将来不打算留在娲族,今日的承诺依然不变。对吗,爸。”
广如河把少年离开娲族的利弊在脑中转了一圈,一狠心,接话道:“如果你离开娲族,天理镇的税金无法给你,但我的私人财富仍旧按照约定给你一半。”
用一半财富笼络这么一位治疗大师,广如河觉得很划算。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求于少年,希望少年能救治被感染的镇民,而救治连神殿都无可奈何的活死人病毒感染者,只一人四千能量币,简直就是便宜到家了。广如河没有夸口,天理镇的镇民真心不穷,天理镇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围的山里包括镇中范围都长有许多珍贵药草,广如河当了镇长后就鼓励镇民种植草药,他再集中起来联系外面卖出去,这是娲族许可的,毕竟娲族本身无法消化掉那么多草药。在娲族,天理镇就是一个以草药闻名的富裕镇。广如河希望少年救治镇民,除了责任,也是因为镇民也是他的财富来源,是重要的劳动力。戚少言点头:“好。”
广如河和广鹰全都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广鹰当下一拍戚少言的肩膀,对他挤眉弄眼:“以后我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广如河在心中叹息,他很清楚他儿子找戚少言是为什么,但圣药对儿子不管用,他也没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支圣药上。希望他的忠诚和对镇民的约束,能换来上层对他的赏识和圣药吧。广如河带着儿子去了大厅,他露面会给镇民带来莫大希望和鼓舞。而事实也是如此,当镇民发现病倒的镇长再次出现,而且根本不像是暗中传言的已经被感染的样子,不少人都高兴得哭了。“大家安静一下!”
广如河站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拿着喇叭对周围的镇民大声喊。镇民们安静下来。广如河堆起笑容,大声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镇来了一位伟大的治疗大师!你们知道他能治疗什么吗?狂暴症!他能安抚狂暴症患者,能帮助你在冲关临死前得到安逸。还不止如此,经过两次实例,现在这位伟大的治疗大师已经基本确定他连活死人病毒也能治疗!”
镇民大哗。戚少言听得尴尬症都要犯了。广如河只恨不得把戚少言捧到天上去,因为他把少年说得越厉害,镇民就越会感到希望。广如河继续喊话:“所以大家都不用害怕,活死人病毒并不可怕,一旦有谁发现自己出现感染症状,请立刻到广鹰那儿报名,我们会立刻请大师出手救治。不要害怕,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我们是在借此找出躲藏的感染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我广如河会欺骗大家吗?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师可以公开治疗几个人。”
戚少言希望广如河别再一口一个大师叫他,可惜他和广如河无法心有灵犀。人群中,成芸抱着黑兔子和石天赐站到了一起。戚少言抱臂斜睨那三个,石头这家伙自从有了预言能力后就特别欠揍,他每次看到对方都手痒得不行。广如河又对镇民们喊说,他打算派出一支队伍护送大师出去,寻找镇上的感染者,然后看能否治疗他们。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治疗大师可以治疗感染初期的人,但已经转变成活死人的,目前还不知道能否治疗。“我们需要一支护送大师出去地面的敢死队员,有勇气者请到广飞那里报名!”
广飞是广如河的护卫领队,也是广如河的亲信。广如河扯着嗓子喊:“时间不多,如果有人发现自己或朋友或亲属感染,一定不要帮助隐瞒,那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现在让大师救治还有希望恢复,一旦转变成活死人,那就说不好了。当然,大师出手也不是毫无代价,活死人病毒是什么样的病毒,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大师治疗该病毒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但大师心善,不愿在这个时候赚大家的能量币,所以救治一人,他只收他需要的四千能量币。没有这么多能量币的人也不用担心,先在我这儿打欠条,将来慢慢还,不算大家利息。”
最后一句话让大家都笑起来,而广如河说的收取能量币一事反倒让不少不安的镇民安下心来——如果只是把感染者诈出来,也没必要说收取能量币了。而在意料外也在意料中的,当广如河这么说以后,大厅里竟然真的有几个人找了过来。在广如河的请求下,戚少言答应就在高台上公开治疗这几个感染者——这样正好方便他想把名声快速传扬开来的初衷。镇民们看到高台上的治疗大师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有点呆,很多人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不信任和怀疑的神情。直到戚少言在高台上轻轻松松把一个活死人病毒感染者给治愈。镇民们的心境立刻转变了,从灰暗、丧气、几近绝望,一下转变为生气勃勃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独立的洞穴空间内,一名神殿使者抬起头,皱眉问:“大厅那边在吵什么?怎么一会儿哭喊一会儿高呼?找个人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