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拳时梅塔耶隆已飞身过去迅速地将鹿斯带走同时用魔法反击了他的动作。伊梵贝拉急忙跑到鹿斯身边关心了一番伤况,米迦勒一个抽身挡住了洛德准备上前的脚步,冷冽又周到的对他说到:“洛德殿下今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神族来使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太失礼了!”
“你让开!”
“我让开,你以为你能走的过去吗?”
米迦勒看了他一眼,淡然处之地退到一边,冷眼将他瞧着。洛德停留在原地的脚步半饷也没能往前挪动一步,仔细观察他的脚下,那一方柔软的土地已经从中长出层层冰霜将他的双脚牢牢禁锢动弹不得。“伊梵贝拉,你真可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竟然还喜欢上了别人!”
伊梵贝拉抬头起来不屑一顾地看了他一眼说:“洛德殿下,套用你的一句话,不要再来管我的事情!”
“那你当着我的面亲口说出来,你爱的人是他,你告诉我你心里一点也不在乎我,你说啊!”
伊梵贝拉只当他是魔怔了,根本不愿搭理他,偏过头扶着鹿斯一言不答。“你不说,是你不敢说!”
伊梵贝拉心知肚明他这是在激她,可她意气一来全然不顾地受了。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面前,不管不顾地说到:“你不是想听我说吗?那好,我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只爱鹿斯一个人,我心里根本没有……”一句话没说完,伊梵贝拉骤然地停了下来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又一次掠夺了她的感官,刹那间陷入了无尽的痛楚当中。大家顿时察觉到状况不对,一秒愣神后立即赶到她身边来。伊梵贝拉勉强支起手臂拦下要来扶她的米迦勒,倔强地注视着洛德:“我、一点也不……”话未说完,更加剧烈的疼痛袭向心头,伊梵贝拉闷哼一声。洛德伸出手想要去扶她,被她一手挥开。她忍着剧痛两眼泛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到:“我、不、在乎你……”洛德看着她,低吼说到:“不要说了!”
声音有些不忍。伊梵贝拉一瞬间快要昏厥过去,她咬住嘴唇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她一手紧紧抓着胸口的一衣服一边遏制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我、不、爱、你……”“不要说了!”
洛德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他才像是要哭出来的那个。伊梵贝拉冷眼一瞥,牵起嘴角一丝嘲讽的笑,一口鲜血喷薄而出。鹿斯全然不顾身上的伤跑过去从面如死灰的洛德怀里将痛晕过去的伊梵贝拉抱起:“这是她的答案,你满意了?”
梅塔耶隆和鹿斯一块将伊梵贝拉送进宫殿内,留下米迦勒和洛德在殿外站着。“洛德殿下,请回吧。”
说着米迦勒拂手将魔法禁制解除。“为什么?”
米迦勒背对着他,微微侧首:“有些问题就算你问了也得不到答案,我劝殿下不要太过执着。”
两百年前,他提起刀剑刺向她的心脏时,满脸委屈难过的佐伊也是这样问他的。那时候他没有给过他答案,自始至终都没有。两百年前,佐伊站在他面前也是如此一般倔强,那时的她是冷艳高傲的紫阶巫师。她冷眼看着向她表白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向了人群中的他告诉所有人她爱的人是他,是冥界最优秀的王子殿下。而今,他一同样的倔强当着所有的人面字句决绝地告诉他,她不在乎他、不爱他,她把对他所有的眷恋连同着记忆一起封印了。不知过了多久,茉拉从远处渐渐走了过来走到他身边叹了一口气说:“回去吧。”
洛德看了她一眼问:“我爸让你来的?”
“嗯。”
洛德没说什么,调头离开了行宫。茉拉回头瞧了一眼伊梵贝拉的行宫,无奈的摇摇头随后跟上了洛德的脚步一同离开了这里。此时,守在伊梵贝拉宫殿里的只剩米迦勒和梅塔耶隆。鹿斯好说歹说地被劝回了自己的宫殿处休息。米迦勒施了个魔法用屏障将宫殿笼罩起来,好让外面听不到里边的声响,随后他才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伊梵贝拉的手凝神施咒探入了她的灵魂当中。良久,他才收回了手。梅塔耶隆立即询问到:“怎么样了?”
米迦勒舒了一口气说:“封印还在,没有问题。”
梅塔耶隆跟着送了一口气直念叨:“那就好、那就好,吓了我一跳。”
转眼间注意力又被她颈间的吊坠吸引了去。米迦勒注意到他怪异的眼神,问了句:“怎么了?”
他拿起那个吊坠端详了好半天后,又从手上摘下一个戒指来放到了吊坠的旁边,只见那条看似平淡无奇的吊坠忽然钻出了一丝金闪闪的光线来与他手上的戒指发出来的光线柔和的缠到了一起。米迦勒和他一同愣住,惊喜得盯着那条吊坠:“难道这是……”梅塔耶隆欣喜地收回戒指说:“这下灭世石都找回来了!也真是奇怪,伊梵贝拉是怎么得到这块灭世石的?难道她找到那个恶魔了?可伊梵贝拉现在是灵体根本感应不了灭世石的啊!”
“不管怎样找回来就好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梅塔耶隆又是哀怨的叹了口气:“你说她和美西特两个怎么都……要是当初不把她送进冥界里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米迦勒看了一眼昏睡中的伊梵贝拉说:“不送她到这里来,她永远都没办法摆脱锁灵咒。”
说完撤掉屏障和梅塔耶隆走出了宫殿,路上米迦勒不忘交待:“这件事情,不能传到神界去。”
梅塔耶隆心领神会:“处理这种事,我有的是办法。”
伊梵贝拉曾经无数次的梦见过记忆中的场景,梦见美西特和贝利尔在一起所经历过的事情。她被创造出来至今所用的记忆不过一万多年,而她一万多年的生命里却保存着美西特数万年的记忆,她以为在她拥有足够完满属于自己的记忆情感之前大概就只能在梦境里一次次重温美西特留下来的记忆了。可这一次她却梦见了从未见识过的场景。梦里是一片冷清苍茫白雪森林,她依稀能够看见森林中迎风站立的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抹身影有几分似曾相识却又无法看得究竟,似被一团浓雾遮住了视线无法辨清那女子的容貌。梦境里伊梵贝拉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似乎自己只是一丝意识飘摇在这其中,梦境中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那女子和一望无际的雪林。伊梵贝拉不知道这梦境意味着什么,更不清楚在梦境中感觉到的那些或喜悦或悲伤的情绪究竟是她自己的还是梦里那个人的?可这却是她第一次想要停留在这样一个梦境里。“伊梵贝拉。”
有声音飘荡在空中,正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急切又担忧。“伊梵贝拉,你醒醒。”
睁开双眼,自己已经是处在七天的光辉战神右殿之中。伊梵贝拉迷离的眼神飘荡了好一会儿才定格下来落在了旁边的鹿斯身上。他正欣喜地看着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他说:“你终于醒了。”
伊梵贝拉问:“我们回来多久了?”
鹿斯笑了笑,脸上倦容仍在:“已经一个星期了。”
伊梵贝拉伸手勾住了鹿斯的手指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我很想一直留在那里。”
神界是没有雪的,那样大学纷飞的天气只有她在人界的时候才见过,可那个地方却不是人界。她知道,她是不能停留在那个地方的,所以她便醒过来了。鹿斯握住了她的手说:“幸好你醒了。”
伊梵贝拉牵动着嘴角微笑,心里却是阵阵苦涩。有太多疑问堆积在心里道不出说不明,也无法向旁人求证。她究竟遗忘了什么,又心痛什么?既然已经醒了,伊梵贝拉也没想再继续躺下去。打发了鹿斯回去休息,伊梵贝拉换下了一身衣服闲闲地靠在窗栏上对着一片金光腾腾的云海发呆。仔细地想了想,从她返回神界到现在这其中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似乎都有着一丝一缕的牵连。她使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捋着这些天来发生的各种事情,伊梵贝拉紧锁着眉头仔仔细细地回想着中间每个细节,似乎有些头绪从中冒出一端线头来。正想着,一手摸上自己颈间的吊坠,猛然回过神来,吊坠不见了!好不容易理出来的一点头绪,被这突然的发现全部搅乱了心思。伊梵贝拉火急火燎地四下翻找着吊坠,就连门外通传的侍卫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你在找什么?”
伊梵贝拉回过头,这才想起刚才通传的侍卫在她背后叫唤的那几声,原是米迦勒过来了。她站起身满头大汗地问到:“米迦勒殿下,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吊坠?就是我从冥界回来戴着的那个。”
米迦勒笑了笑示意她坐下,然后说:“伊梵贝拉,你竟然连自己带回了灭世石你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呢,米迦勒殿下?我是在问你吊坠,你和我说什么灭世……”伊梵贝拉幡然醒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是说那吊坠就是灭世石?”
“没错。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从哪儿拿到的那条吊坠?”
“就是那个叫戈塔的少年给我的啊!”
说到这,伊梵贝拉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一个人,从头到尾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她的的确确在每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都牵扯在了其中,那个人便是佐伊!伊梵贝拉不得不对这个名字重新好奇起来。这个佐伊,即是洛德的女朋友又是迪亚号上的女员工,还被番倪追杀过,甘底城郊医馆的那个医生似乎也认识她,就连第八狱的平民似乎都认识她!要是究其根底,照迪亚号那个船长的话来说她先是在忘川边被戈塔救起之后才被番倪追杀逃亡,那她很有可能是在逃亡的时候在第八狱认识了那个医生和洛德,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洛德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女朋友。事情似乎有些清晰了,可好象却又更加模糊了。还有什么似乎还掩盖在这层层疑云的背后没有被她发现,到底会是什么呢?“伊梵贝拉、伊梵贝拉!”
“嗯?噢,米迦勒殿下。”
“你在想什么呢?”
伊梵贝拉想了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殿下,你把我从冥界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过佐伊这个名字?”
空气中一瞬间有了凝结的氛围。米迦勒收起了一惯的笑容站到了她面前,严肃又诚恳地答到:“听过。不仅听过还见到过,而且你也认识她。”
伊梵贝拉诧异道:“我认识?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伊梵贝拉,我答应过你不会将佐伊的任何记忆告诉你。这是我的承诺。”
伊梵贝拉怔了许久:“这么说,是我自己故意忘记的。”
“你下定决心要忘记的事情,何必再想要记起来呢?”
相似的话,鹿斯也对她说过。可是,如果她那么想要忘记的话,为什么还要牵连出这么多的不舍呢?米迦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幽幽地说到:“因为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可却是值得留恋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如果留恋着只会让你一直活在痛苦当中,所以,你选择忘了。”
既已遗忘,何苦强留。伊梵贝拉像是通透了一般,笑眼将米迦勒望着她说:米迦勒殿下,我好像有点崇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