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昕一脸无助,看着我和李坚打算离开。“需要我做什么?”
她弱弱问。“你把你房间门开着,留意着他点。他要是又吐了,就把他身子侧过去,省得被呛到窒息了。不过我估计他应该不会吐了。”
我说。“会呛到窒息?”
昕昕的小脸吓得发白。“可能性不大,几亿分之一吧。”
李坚瞪了我一眼,安慰说。昕昕“噢”了一声。“把垃圾桶放到床头,再烧点水放着凉。喝醉了醒了容易口渴。”
我提醒说。“好。”
昕昕回答。我们走的时候,她就在二毛的床头前趴着,估计要熬到天亮了。真是个贤惠的姑娘。我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丁瑾星还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她回答说:“你先睡吧,我们在K歌呢。秦老师在,他太能折腾了。”
秦老师是二毛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没教过我们。他在我们学校也是个传奇人物。我们考上高中那年,他考上了国家公务员。他现在是镇长,我们隔壁镇的。我让丁瑾星说了地址,便直奔地方。推开门,魔音绕耳。隔壁班一个叫不上来名的男生,扯着嗓子在唱调已经跑到爪哇国的《单身情歌》。这对大伙的耳朵来说,绝对是大挑战。丁瑾星在沙发角落里坐着。秦老师在她旁边,一直跟她说着什么。她一看见我,就赶紧起身朝我招手。我走过去,伸出手,说:“秦老师好!”
秦老师喝到微醺。他依然是风度翩翩的样子。记得那时候,每到冬天他就穿一件黑色呢大衣,皮鞋擦得锃亮,和其他灰头土脸的老师截然不同。他是个精致的男子。那个时候他三十来岁,如今已经四十了。岁月的沉淀,让这个男人未见丝毫颓态,反而气宇轩昂,越发充满男性魅力。听说,他带领的那个小镇,是我们县的模范小镇。秦老师抬眼见是我,伸手和我握手,微笑着说:“青剑你好,正要找你呢。”
他拉我在他身侧坐下,说:“听同学们说,你是学金融的。那你肯定不是进证券公司,就是进银行了。老师有个私心。你看,你能不能进银行?”
我笑,说:“秦老师,怎么说?”
我就算进银行,也是个小泥鳅,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要是有重任交给我,只怕老师要失望了。秦老师也笑了,说:“青剑啊青剑,你的笑太有意思了,你太贼了。放心吧,不是让你犯错误的事。你也知道,无商不富、实业救国。我们农村要想过上好日子,得想办法增加农产品附加值。说白了,就是开厂子。农产品经过深加工,能保鲜储存了,价格也卖得上去。”
我不住点头,想着就是这个理。我在万市想吃定县的花生,如果能包装好,就是价格高点我也买。“但是你想啊,农村人,哪个手里有闲钱?没有钱,也买不起设备、请不来老师。我们的农产品,便也没法深加工。要是上市季节卖不出去,收成再好也只能烂在手里。”
秦老师说着说着,感慨不已。“可以招商引资啊。”
我说。“没错,是可以。但是谁愿意投钱呢?城里的开发区招商引资都难。再说了,如果有资本进来,农村人就跟城里的打工人一样,就是领个工资了,想富起来又难。如果我们能给他们启动资金,我想农村人又不傻,一定可以把工厂办得有声有色。”
秦老师慷慨激昂道。我有点明白秦老师的意思了。但是放贷是要担风险的。没有抵押物,纯靠农村人的信用,怎么放贷?秦老师拍着我的肩,说:“青剑,你别紧张。没让你违规操作。我是想着,你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应该想着我们这的发展。你帮我们留意着,想想以后有什么机会和办法。农村致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要循序渐进,更要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