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宁浩天看到凌蝎行过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小次山的殿城内的一幕实在令人惊悚,他记得当时凌蝎掉入不可测的深渊之前已被朱厌重伤,即便没有掉入深渊,只怕也是难以救活,现在竟然生龙活虎出现在自己面前,看不出任何不好的迹象。 方时,看热闹的人们已全部散去。 凌蝎打量了宁浩天,直觉眼前人着实是难以揣测,他和宁浩天并没有深入的交集,也就见过几面而已,那时听赵白雪赞其是夕云观千年难遇的天才还没有太多的感想,如今自己的修为精进了些许才对她的话儿深信不疑,任自己怎样却竟看不出他修为一丝一毫的底细,如一汪源源不绝清冽的泉水,不知竭止。 韬光养晦,随着岁月流逝,经历的一点一滴都会在时间的长流里逐渐蜕变。我们抖落曾经残碎的旧壳,开始成长。 “是我。……夕云观,可还好?”
两人交情比水还要浅淡,性格又是偏冷,所谓交谈简直可有可无。 “还好。”
“哦。”
林诗雨翻了翻白眼,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原来你们认识呀?”
宁浩天点头:“这是绝天峰的凌蝎师弟。”
“嘻嘻……这名字好古怪啊。”
“这位公子是你的旧识么?”
白兰也拉拉凌蝎的手,笑问道。 “说是旧识的话,倒是算得几分,毕竟宁浩天师兄是夕云观齐天峰的大师兄,虽与我不是一脉,但总归师出同门……”凌蝎思索少许,如此答道。 两位女子不禁感到好气又好笑,自己身边的男子实在是有够沉闷,偏就还不感到尴尬?! “……凌师弟,可否移步,你我单独谈谈?”
宁浩天犹疑片刻,对凌蝎提出请求:“有些事情还是对你说清楚才好。”
…… 天寒地冻,阔大的彼岸湖与往年一般,在冬季尤为坚硬,似一面硕大平滑的镜子,人们踏在上面如履平地,不少性子欢脱的少男少女们在戏耍玩闹,欢声笑语四面八方传开。 凌蝎、宁浩天并步走在前面,白兰与林诗雨跟在后方,小月月被白兰抱在怀中,水灵灵的脸蛋甜静可人,几人哈出的气在寒冷的环境中化作袅袅又稍瞬即逝的白烟,两对之间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 “凌师弟,你从深渊平安归来当真是可喜可贺。绝天峰你的师兄们可为你忙走奔波了不少日子,直到前阵子方才死心下来,如若不是你深陷生死攸关的风波中,还真绝难看出绝天峰上下齐心的关系。想必在绝天殿,凌师弟也是备受众长老和玄阳师叔重视的罢?”
“宁师兄言笑了,我方进入内门时,你与逸飞师兄便早早随掌门、主座下山,我尚未来得及正式面见主座,何来重视之说。绝天峰内部一向和睦,无论是谁人生死不明,门内师兄弟都会焦急不安的。“ 一问一答,都似乎打着机锋。不过沉默不到一刻,宁浩天却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轻叹口气。 “凌师弟,有件事……” “宁师兄直话直说便好。”
“有关于苏轻雪苏师叔的事情,我已经了解得有些详细,对错是非暂且不论。现在你回来了,以结果看来却是师兄为你招致了麻烦。”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苏轻雪的事情?这些事与他完全没有关系罢! 对于凌蝎的反应,宁浩天早有预料,他苦笑一声停下了脚步:“你未回来之时,蒙师门厚恩,愚兄不才接掌了夕云护派神剑‘太阿’。苏凝师叔与师父便与我提及了苏轻雪师叔的那些往事,大概是希望我能以太阿斩断苏轻雪师叔的束缚,而当时听完后,几分激愤之下我便答应了。可那时众人皆以为你已经身陨才下此决策,现在你安然无恙,而你给苏师叔下的咒术又未解,只怕免不了被追杀一番了……” 凌蝎施加于苏轻雪的咒术乃是自己从明月谷残缺道法中结合自身领悟出的一个秘法,说实在并未有实战价值,等当于利用对方最深情感在其心底种下仇恨,说白了,谁会莫名其妙让别人仇恨自己?偏就此法非他不能解开。 可是这种事……凌蝎下意识摸向身后的天殇,当时之所以帮黎姿怡的族人带走凶物,有一部分是因为苏轻雪,想借由它的威力斩断噬魂锁链。他微微摇头,勉强挤出一丝毫无意义的苍白笑容挂在嘴角,事实上他也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理了。 本是打算带白兰和小月月回绝天峰附近,如若可以就请求蓝逸飞安排一番,让两人安顿下来受门派的庇护,也好令其不受那些个牛鬼蛇神的打扰,到时他再等候青儿、了空等人,最后接着解决苏轻雪的事情以及安心去碰触轩辕皇邪。 他当然也知道请求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光是绝天峰那些长老的想法就难以捉摸,更何况还有传闻中铁面无情的玄阳主座?但事情总得一件一件事情过来,即便等候青儿的重聚后再考虑白兰、小月月也行,毕竟多个人想便可能多出一种可行的法子。 可现今,计划全被打乱,也不知何时苏轻雪会杀过来,那白兰和小月月跟着自己岂不是也有了危险?倘若苏轻雪是非泾渭分明,不找两人的麻烦,那她们是由自己带出来的,又如何能令她们颠沛流离,自寻安居之所? 总归是要想出办法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要受此制约……凌蝎唉一声转身,眼里柔光闪烁,蓝眸倒映着那个素静安然的女子,以及他怀中睡着了的无忧无虑小女孩。 冷风吹急,乱了女子的发丝,红了她的面颊。兴许是感受到凌蝎的视线,白兰抬眼,对他柔柔一笑。 “喂!你们要交谈到何时呀!好冷,把小月月都冻坏了,回客栈聊不行么?!”
林诗雨大喊了起来,喊完之后还原地嘟囔着,看来颇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