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正答谢的声音,婴宁掀开帘子喊来邵祥宗拿出来一袋银钱:“你将这些银钱交给里正,让他转递给那个刚逝妇人的农户。”
不多时,婴宁便见高恒上了马车,目光落在她脸上用来遮口鼻的布料时,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婴宁解释道:“虽不是瘟症,可我的风寒之症尚还没好,我怕过给你!”
见高恒不说话,婴宁垂眸低低又说了一句:“你不该来的,眼下又共乘一车,极是危险,我……”婴宁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恒的身子一滑,整个人就躺在了自己的腿上,她有些措手不及的举起双手。高恒却轻转了个方向,面部正对她的腹部,双手环住她的腰肢,闭上了眼睛:“我有些累了!”
眼圈四周一片青色,眉头中间轻皱,轻薄的唇瓣也有些泛白,婴宁眼底涌出了些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疼惜,一只手不自觉的拂上了漆黑的发间,另只手轻触那张时而冷冽,时而又固执地像个孩子的面孔。高恒确实是累了,官爵世袭制的废除让他一夜间成了百官之敌,南朝的官举制必须革新,否则南朝永无复兴之时,他必须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步,在暗处操纵棋盘,看着棋局由暗转明时再收网,在婴宁离开的这段时日里,他在宣政殿内如履薄冰,神思一直是绷紧着的,唯有见到那些关于她的信纸能让他心绪平静一些。可就在昨日,带给他的消息竟然是她身处发生瘟症的村子,还坚持逗留了下来与民共进退,他先是因担心而生怒,后又心情复杂,为她的举动感到意外,最后只盼能立刻赶到她身边,唯有这样,他才能够足够安心,可路行到一半,邵祥宗的信又来了,清宁县县令王乔竟然胆大包天,敢纵火烧她,高恒当时的戾气和杀心前所未有,幸而她用聪慧化解了危险,否则他不敢想后果会是什么,至于王乔,他怎会轻易就杀之!原本颠簸的路在马车里却感到十分平稳,高恒打了个盹儿便醒了,自己靠着的人正眉眼温顺地靠在车壁上打盹,她的手还软软地搭在自己的身上,长而柔弱的睫毛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记忆里小巧而挺拔的鼻头,软而美的唇瓣被布料挡住了,高恒的手不受控制的扯下了那块遮住她美丽面容的布料。婴宁从混沌的睡意中睁眼,一张放大的面孔让她有些惊吓到,唇瓣嗫嚅,还未发声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紧紧含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我想你了,阿宁!”
暗哑深欲的声音让婴宁微颤,这是高恒头一次唤她的闺名,这次再见,她明显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在意,那种由心到身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