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徐徐,一叶小舟在大海上悠然的飘动着。 高耸的天衡山像张开双臂的母亲,将她的孩子——璃月港,温柔的护在怀中,不受疯狂的侵袭。 海浪轻轻拍打着小船,石岚和云堇在船上大眼瞪小眼,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云堇指了指湛蓝的天空,压低了声音:“刚刚……是岩王帝君吗?”
石岚按住她的手道:“不要用手指!太没礼貌了!”
云堇马上放下了手,肃然起敬,“那怎么比划?”
“这样。”
石岚对天上努了努嘴。 云堇活学活用,学着石岚的模样对天努嘴:“哦哦……那刚才…” “刚才啊?肯定是岩王帝君啊,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资格为别人证定誓约?”
———— 往生堂二楼,钟离的茶碗里倒映着海上的两人。 少年少女提一句岩王帝君都要努努嘴,看上去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钟离面无表情,感觉身上有奥赛尔在爬。 良久,他晃了晃茶水,叹息一声:“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惜啊,被石岚带坏了……”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但不知道这小子身上有什么魔力,不捉弄一下他又浑身不舒服…… “这小子,是天理派来磨损我的吗…” “还有,你干嘛要去孤云阁?”
感受到海底下的动静,钟离欲言又止。 ————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石岚缩着脖子,催动元素力准备浪回去。 自家这个岩王爷实在怪得很,正儿八经的请仙仪典他不来,自己跟云堇拉勾他倒跑出来凑热闹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做了不敬帝君的事了。 “石岚…快走啊?”
云堇见石岚发呆,而且船半天不动一下,着急的催促。 “走啊……我们不是,诶?”
石岚猛的打了个哆嗦,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元素力居然不受控制了…… 真的就是石沉大海,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失,就像是有谁在自己的神之眼上插了吸管,正在贪婪的吸收着自己的元素力。 他脸色苍白,感觉自己快要被抽干了。 “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了?”
云堇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石岚眺望四周,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到孤云阁这里了。 甚至能看见不远处停靠的「南十字」船队的主旗舰「死兆星」号。 石岚开始慌了,慌忙关闭了神之眼。 看到了神之眼又变回暗淡无光的样子,那种被抽取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这也让他长舒一口气。 “要不我们试着划回去吧?”
云堇不知道石岚出了什么问题,但因为帝君的突然介入,搞得她现在也有点慌,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约会”。 “那好吧……” 看起来神之眼在这里是不能用了,石岚只好放弃,手持着船桨,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划船画面,站在船位有模有样的划了起来。 快走快走,这破地方真是邪门的很。 小船在石岚的控制下缓缓掉头,龟速向璃月港前进。 这点速度,海浪还要占八层的功劳。 云堇站在船头,排着小手为石岚加油打气:“可以的石岚!加油!”
石岚提心吊胆的道:“你慢点!别掉下去!我不会游泳的!”
“瞎说!”
云堇鼓起了小嘴:“你以前还救过落水的刻晴呢,别想骗我!”
“额…这个嘛……嘿嘿,我还不是想让你小心点嘛……” “对了石岚。”
云堇很听话的乖乖坐好,双脚并拢,手抓住船舷,好奇的道:“你认识北斗大姐嘛。”
卖力划船的石岚摇了摇头:“不认识,也就是停留在帮工的熟悉度上。”
“那你怎么确定北斗大姐会带你上船呢?”
“这个嘛……” 石岚笑着道:“北斗大姐不是要通过比武大会招上船的水手吗?我想通过这次机会和大姐头熟络起来,然后试着夺冠,独占鳌头,那么大姐头应该就让我上船了。”
“原来如此。”
云堇心里暗暗摇头,还是觉得石岚想的有点简单了。 如果你是个成年人倒还好,可你石岚还未成年啊,北斗不太可能会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小孩上船的。 “他要是上不了船的话,就能来看我的演出了吧……” “可是要留下来,他会不会很失望呢?会不会不开心?”
云堇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应该帮他一下。 “可是该怎么帮呢?我跟北斗大姐也不是太熟……” 云堇翻弄着话本,想来想去,忽然想起来北斗大姐在璃月的时候会经常来听祖父唱戏。 “倒不如让祖父帮忙搭一条线?”
“可二十八号「南十字」出航,在这之前没有演出了啊……” 云堇皱着眉头,感觉一阵无力。 同样的,云堇在思考怎么让石岚登船,石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也知道通过比武大会让北斗带自己登船这种事不太现实,更何况能不能夺冠还不知道呢,自己打的可是少年组,而且胡桃还口口声声帮自己走后门夺冠,这种注水冠军傻子都能一眼看出蹊跷,更别提北斗这种内行了。 “听说凝光姐跟北斗大姐好像很熟悉,要不要让凝光姐帮忙搭个线呢?”
少年少女各自沉默,但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怎么能让北斗带石岚上船。 小船不快不慢的航行着,大概用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便顺利抵达港口码头。 而到了港口,感受到喧闹的人声,石岚小心翼翼的点亮神之眼,让他欣慰的是,那种元素力流失的感觉再没有出现了。 ………… 孤云阁下,一片破败的海底,阳光照不进的地方,矗立着许多棱角分明的石柱。 周围毫无一丝生机,不见珊瑚,更无一尾鱼虾。 沉没的渔船,海兽的尸骨,这里的时间像是被停止了一样。 冰冷的海底石林中,其中一座巨大的石柱深深的钉入海底,仿佛洞穿了地壳。 海床被这石柱钉下来的时候震的四分五裂,到处都是蜿蜒深邃的裂缝。 在这漆黑的裂缝中,一根粗壮的触手艰难的伸出,之后,传来一声恒古而悠远低嚎。 “祈愿之力……” 一道道金光串联起了整片石林,充满威严的神力开始蔓延,化出条条金丝,将这片海底照的透亮。 金丝像是活物一般,绕过石柱精准的捕捉到触手的位置,化作锐利的针刺尽数刺入触手的体内。 深渊之下传来痛苦的哀嚎,但它任不轻易放弃,触手竭尽全力的伸的笔直,企图离海面更近一步,贪婪着吸收着海面上传来的元素力波动。 “祈愿之力啊…再多一点……一点就好…” 那些度过了千年的石柱林,开始逐渐崩塌。 一根石柱倒塌的时候,钟离忽然睁开了眼。 拂尘起身,来到窗前,眺望孤云阁的方向。 回想起那种恶心的,湿漉漉的感觉,钟离脸色僵硬。 他负手在房间来回踱步,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忽然,他看到了桥边路过的刻晴,小丫头笑容明媚,走向繁华的吃虎岩街。 鼓楼走廊,一只画眉飞过,被忽然挥出的网兜抓住,小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 而那只被抓住的画眉并未屈服,在网兜里奋力挣扎,鸟目憧憬着宽阔的天空。 它用喙,用抓,逼退企图将它从网兜里抓出来的小手。它奋力撕扯着网线,哪怕臂膀被网线挂伤。 画眉挣破了网口,低头咬掉翅膀处被网缝挂住的羽毛,拍打着凌乱的翅膀,从钟离的窗前飞过,冲向自由的高天。 他欣慰的一笑,目光顺着小桥眺望港口。 “那便,这般安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