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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创业边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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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孟浩在医院又住了一段时间,终于听到了医生同意出院的消息。这次住院的时间真长,从3月住到8月,一共住了近5个月,大小便在床上不能下地有4个多月时间,真是和病魔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结局还是让人高兴的,孟浩最终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这中间有医务人员的努力,亲戚的帮助,更主要的是李森森的不放弃和悉心照顾。当然,李森森会把这一切归功于老天爷的帮助。回到家里,孟浩觉得太舒服了。吃着老婆煮的香香的可口饭菜,听着女儿淼淼的笑声,感觉真是幸福。出院时医生就有交代,一年以后孟浩要再去住院做一次门静脉断流和摘除脾脏的手术,因为现在他的身体过于虚弱,耐受不了这次手术,所以还不能做,饮食一定要吃软的食物,防止再次上消化道出血。李森森谨记着医生的话,每次做菜都以孟浩为主,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王刀丽那行人每天都会时不时地打电话来告诉孟浩平厂子的进展,没两天,她们表示接下来不知怎么施工了,因为不知道厂子的设备该怎么放置,怎么预留,希望孟浩能住到厂里去养病。同时,厂里也需要请一名厨师,工人们在增多,需要食堂,李森森小姨的儿子吴义初中毕业后学过厨师,但出去闯了闯,可能因性格的原因连个帮厨时习的机会也没有过,呆在家里小姨很是着急。李森森的妈妈和王刀丽的妈妈及小姨是亲姐妹,也就是说小姨的儿子和李森森及王刀丽是姨表亲。孟浩商量李森森让吴义先到厂里食堂来做,等以后厂办起来有机会了再调整,王刀丽和黄总应该也没意见。李森森很开心,觉得孟浩这样照顾娘家也是给她面子。就这样随着孟浩住到厂里吴义也到食堂上班去了。其时孟浩哪能象王刀丽她们说得只是去指挥一下厂子的格局安排这么简单。新的企业已经开始了,他每天都在思考着企业生产的具体运作,写了很多规单制度文件等。还和黄总他们商量着落实购买机器设备的事。要做的准备工作多着呢,这些事指望王刀丽她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从孟浩住到厂里开始就已经是正儿八经地投入工作了。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地筹备,王刀丽她们也招了些工人,设备到位调试后,就正式生产了。尽管有很周全的准备,但真正做起来还是很不容易。突发状况很多,设备有时出故障,工人因为都是当地的农民工,闲时来厂里做事,家里有事时就忙自己的事去了,人员有时难于调配,产品质检的通过,销售局面打开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处理。尤其是当地农民看见这里办了个厂,都想“揩点油”,说是因为厂里生产会有很多灰,污染了自己的房子、菜园等等,要求厂里赔钱。赔偿的金额自然就有分歧,矛盾不断。黄总主管销售,带着他的司机住到了市内去开拓市场了,王刀丽平时能说会道,可遇到关键需要解决的问题一点忙也帮不上,无论是采购,设备故障,工人调配,还是邻里纠纷,孟浩都得亲自上阵。他自己份内的事更不用说了,政府,税务,消防,公安这些部门都得理顺,太累了,尤其是对身体有病的他来说。可他依然精神饱满地全力以赴,因为心存梦想!几个月过去,厂里的事总算理顺了些,可黄总那边销售老是跟不上,回款也是问题。销售跟不上,厂里就不能满负荷生产,工人没事做就容易流失,不稳定,生产成本也高。回款不及时,货款被压太多,流动资金在慢慢出现问题。黄总表示没有资金再投了,没有资产做抵押,银行不放贷。孟浩就去找以前想投这个项目最终没投的那几家亲戚,其中有两家可能是看到有人敢投给他们壮了胆,没需要太多的沟通,立马表示愿意投。总算是解决了流动资金不足的问题。还没等孟浩这口气松下来,有一天,黄总突然向孟浩辞职。问其原因,原来是黄总在外面其实有很多债务,虽然外表光鲜,但都是扯东墙补西墙,资金缺口很大。他是从王刀丽口中知道了这个项目,以为很赚钱,反正外面债务多,靠拿工资是永远还不了债的,还不如投一把。王刀丽呢,她和老公开的那个小汽修厂在走下坡路,因为在那个小县城开那种小汽修厂的人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她想让黄总投资进来自己凭和李森森及黄总的关系能在厂里有个管理岗位的班上,如果赚钱了黄总也不会亏待她,如果不赚钱她也没有分毫的损失。黄总在市内管销售的日子里经常有债主找上门来,黄总呆不下去了,要出外省躲债。黄总也是迫不得已向孟浩说出了这些事,不得不承认黄总真是个有冒险精神的人!孟浩听后大吃一惊,可也不得不接受这现实,及时调整工作岗位。黄总走之前把股份挂在了王刀丽名下,这样省得黄总的那些债主来厂里倒乱。厂里这时也理顺了些,孟浩经过考虑,让王刀丽在厂里负责管理,他主要精力要来抓销售。孟浩绝大部分时间在厂里市内的办事处办公,就是以前黄总住和办公的地方。当然他不用住在那里,那位置离孟浩自己家很近。厂里生产的事主要是电话管理,不定期地回厂里。他管销售后发觉了很多问题,也调整了销售方案,出了一些激励政策,并把李森森那个在厂里做厨师的表弟吴义调来跑销售。毕竟是年轻人,培养培养容易上路,孟浩是这样想的。销售是根据业绩提成,吴达不善与人谈业务,但他最大的特点是听话、勤快。孟浩指点他怎样去跑工地联系,怎样去找甲方谈。可能是文化知识的局限性,也可能是性格的原因,明明很好的业务他总是谈不拢,两个月下来一笔业务也没谈成。意识到这个情况后,孟浩就等他把收集到的情况回来如实向他汇报后,亲自出马去和甲方谈,于公,厂里需要业务,于私,他是自己带出来的,是老婆和王刀丽的表弟,都应该帮他。当然,孟浩谈成的业务提成都归吴达所有。很快,厂里的业务就好起来了,每天厂里饱和运转还不够。为了增业务,降成本,孟浩和几个股东研讨后决定扩厂能,办分厂。厂里后来加入的一个股东正想到厂里来工作,于是厂里决定在另一个地方租了块地,分厂很快投入了使用。生产、销售都在良性循环,厂里帐面上也在慢慢盈利,一切都在向期望的方向发展。十九有一天,孟浩打电话回来,说是以前住楼上的马克回来了,晚上请大家吃饭,让李森森别准备晚饭了。马克是兰子的男朋友“兰子和马克结婚了吧?”

“马克说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办结婚手续的,因为他当时的户口还在原单位嘛。”

“哦,也是,她们谈了这么多年了,早该结婚了。”

两口子议论着。当时条件差,大家还没有手机,分开时也没留个电话,这也好多年没联系了。下班后,两口子带着淼淼一起去参加了这个聚会。要是平时是不会带淼淼的,可李森森想到兰子当年也陪伴过淼淼很长时间,她想让兰子看看当年摇篮里的孩子如今是何模样了。到了约定的吃饭地,是一个小餐馆,见到了好几个以前的老同事。李森森老远就见到了马克和他身边的兰子,见兰子也正望向她,她赶忙激动地准备扬起手打招呼,“嗨,兰——”,当“子”还没喊出声时,她停住了,还未完全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原来,李森森惊奇地发现马克身边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兰子,她只是长得像极了兰子。“怎么会这样?马克和兰子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如今马克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兰子。”

那一刻,李森森的心情难于用言语来表达,这种总觉得只会在电视剧里发生的事如今被她遇到了。兰子非常爱马克,这个她是知道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分开了呢。“一定是马克后来到南方发展就把兰子甩了的,因为兰子没什么文化知识,找工作肯定有些困难,即使找到工作薪酬也不会很高,对马克来说是个负担。”

李森森这样想着。整个晚上吃饭大家都觉得有些别扭,虽然气氛看上去还是热闹的。看得出来,大家都对这样的变化有些不适应。因为以前这些人都是很熟悉马克和兰子的,大家可能适应了马克身边的人是兰子吧,尽管现在他身边的女人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而且外形上和兰子极其相似。也或者大家都很好奇兰子去哪儿了,现在过得怎么样?但终究没有一个人问出来。大家只是假装热闹地吃着饭,说说笑笑。散场时,等别人都走后,孟浩告诉马克说明天晚上请他们两口子吃饭,算是表达对他们新婚的祝贺,并告知了他地点。回来的路上,李森森一直纠结着马克的新娘不是兰子的事,又说那女人和兰子太像了。孟浩也很疑惑,不过又说“别人的事,管别人的,你那么好奇明天有机会再问马克呗”第二天晚上,李森森自然又没做饭,一家三口由孟浩开车载到了昨天说的饭店。这是Y市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时间还较早,没什么客人。刚落座,马克他们也到了。只有他们两家人,李森森和那女人客气地寒喧、点菜。孟浩一边和马克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地和旁边正一个人玩着的淼淼互动一下。等到菜上来,大家边吃边聊。席间,趁那女子离座去洗手间的时候,李森森终于把捌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马克,兰子呢?你和兰子怎么分开了?”

“我去南方找工作时,她就回老家了,因为那时大家都没钱。等到我后来找到工作就联系不上她了。我有去她老家找过她一次,没找到。再后来,就谈了现在这个老婆。”

马克好象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流畅地说出了这段话。李森森好象没有什么能问的了,因为马克已经把所有的答案做了终结。分开,失联,找过,没找到。人家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找不到当然只能找别人了。而且大家都看到了,后来找的这女子像极了兰子,应该也能暗寓马克对兰子的深情吧。真的深情吗?马克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但感觉告诉李森森不太对。一次找不到不能再找吗?可终究这话没说出口,毕竟是别人的私生活,大家只是朋友,而且这次见面后有可能这辈子大家都不会再见面了。因为相距遥远,大家讨生活并不容易,生活的压力很大,各忙各的。马克他们走后,很长时间李森森的心里都不太平静。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在她的思想里冲闯太大了吧。在她眼里,马克和兰子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除了一纸婚书,他们和两口子没有任何区别。据兰子讲,当时马克在兰子老家所在的外地分厂工作,也是在那时两人认识的。好长时间马克单位发不出工资,都是靠兰子开商店的收入维持生活的。李森森曾听兰子讲过商店进货的艰辛,每次要翻越几十里的山路,一个人用自行车驮着一百多斤的货物推着走山路,有时摔倒了把自行车扶起来很艰难,因为自己力量有限,周围很少能遇到路人经过帮忙搭把手。一个人走路,方圆见不到一个人有时也有些害怕。分厂垮掉后,马克就让兰子和他一同回了总部,想让兰子有机会在这边来找工作。谁知这边大环境也不好,兰子虽然没找着工作,但一直用自己的钱补贴着生活。马克去上班后,兰子总是把住处收拾得干干净净,洗衣做饭。家务虽然不多,都是兰子一个人在做。马克休息时两人差不多形影不离,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很开心。那时的两人看得出来应该是决心在一起过后半生的。可是后来环境变了,时间变了,空间变了,一切都变了。也不知兰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二十离医生说的一年的时间很快到来,孟浩如约再次进医院。这次是要做脾脏切除和门静脉断流手术,手术很成功,李森森自然是无微不致地照顾。李森森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自从和孟浩在一起,她基本包缆了一切家务。有了淼淼后,淼淼的教育和生活也都是由李森森管。孟浩也不是不愿管,好象他的工作一直都很操心,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做家务,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家吃饭,不停地奔波说去说来也是为了这个家。他也一点不比李森森好过。也许生活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并不容易吧,更何况孟浩还一直有病在身。这次住院后,按照医生说的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检查,医生还给介绍了抗乙肝病毒的药。那个药很贵,比李森森一个月的工资还高点,而且不报销,但对孟浩的身体非常有帮助,可以抑制病情,是终身药,一旦上了就不能停下来,不然病毒反弹复制的更历害。只要对孟浩的病有帮助,她们决定用那种药。2006年出院时就已经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上这种药,对他们的生活来说自然变得拮据,可李森森不在乎。去年好不容易在老天爷的帮助下把孟浩从死神那里拉回来,对她来说,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是开心的日子。医学是不断进步的,延长生命等到有一天说不定医学就能攻克孟浩这个病了呢,生活拮据点没关系的。孟浩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就又上班了。企业上了轨道没办法,那一大摊子事不能不管。总是有些突发状况和意外事故发生的。就是在家休息的一个月,孟浩只是身体原因不能到现场,其实一直是电话管理。企业不能垮啊,那里有股东们的信任,那里有他的梦想。随着业务越来越多,必须有个代步的工具了,因为厂离市区有些远,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最后股东们同意由厂里借钱给孟浩买车付首付,孟浩自己还车贷。所幸李森森一直没下岗,虽然单位三天两头在裁人,但李森森一直恪守着自己的岗位,工资随着工龄的增长还有所增加。孟浩的工资也不高,主要是等企业盈利了拿分红。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并不宽裕。在小车并未普及的年代,家里有了个小车也只是光鲜了外表,实则日子并不好过。业务员表弟吴义的工资都是孟浩的几倍,孟浩只拿底薪3000来块钱,吴义每月能拿8000左右。当然,吴义的工作基本是孟浩帮他完成的。用李森森弟弟的话说吴义也就是个情况打听者,面总是不能和成饼,每次都需要孟浩出面才能帮他达成和同,不象其它业务员能独挡一面。孟浩想着是帮他成长,但这时候的吴义好象有些飘了。据说在外面餐馆吃饭能帮一桌不认识的漂亮女孩饭桌买单,借此来达到认识漂亮女孩的目的,出手相当阔绰。吴义的高工资和能力输出的不相匹配王刀丽看在眼里,她很不满,总觉得吴义的提成一定是孟浩参与分成了。天地良心,孟浩每次谈业务经常倒贴费用。和人谈业务见面总要递支烟什么的,孟浩的身份摆在那儿,烟还不能买差的,开车去总会多花油费停车费过路费什么的。吴义从未出过一分钱,到李森森家来吃饭连个苹果都未给淼淼买过,哪还会把提成分给孟浩,孟浩也从没这样想过。业务员的工资较高,当流动资金不足时孟浩会把业务员的部分工资延缓发放,当然是对所有的业务员。就为这事吴义的妈妈也就是李森森和王刀丽的小姨对孟浩相当不满,认为自己的儿子有能力,为单位跑了这么多业务,单位还不能按时全额发工资。吴义其时拿的钱不少,只不过是正值年少轻狂的时代,工资花在泡女孩上面了。李森森的小姨是老一辈的高中生,平时也看似很讲道理,怎么会这样认为?只能说,在利益面前,道理和亲情都不值一提。别说孟浩了,李森森的心都有些凉了。吴义在外面胆小如鼠,自己在外面连个打工的地方都找不着,孟浩好心把他带到Y市来,一步一步地教他,培养他做业务,自己倒贴费用,王刀丽都看出了不满,小姨却会这样认为。无论李森森和孟浩怎么向小姨解释,小姨都听不进去,只选择相信利益和血缘都占上峰的儿子的话。更甚的是有一天他居然因为工资的事带着几个业务员冲进孟浩的办公室要工资,别的业务员没做声,吴义尽敢拍着孟浩的桌子大吵。李森森晚上听孟浩回来说后气得半死。这个吴义,在外面是只虫,在内里是条龙。真正上演了一出“农夫和蛇”的故事。二十一就在这段时间,也许是因为过度操劳,心力憔悴,孟浩的身体感觉有些不适,肩膀疼的历害。正好也到了该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于是照例住院检查。进门口就遇见了那个“铁石心肠”的护士长,李森森很讨厌她,再加上心情又不好,本想当作没看见走过去,哪知护士长热情地向她打招呼,“今天又陪着他来做检查啦。”

“嗯,是。”

李森森只得礼貌地点头答应着走过去。不得不说护士长“真有眼光”,以前看见她们落迫时没一点好脸色,别的病人的床让给李森森休息她都不让,现在看见她们来做检查时总是开着车来,样子可能光鲜了些,居然主动打招呼了。检查结果出来,李森森看到后犹如晴天霹雳,是原发性肝癌。看着医生严肃的表情,李森森痛苦万分。原想着严格遵医嘱,积极治疗,孟浩会好起来的。甚至给孟浩补齐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等他老了有退休工资可拿。这才多久,病情就恶化成这样。“癌”这个字眼就意味着生命的时日不多了,医生说肝癌是“癌中之王”,可想它的凶险性。因为常和医院打交道,肝病科的几个医生都很熟了,李森森问医生孟浩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医生说象他这种脾脏切除过的原发性肝癌病人如果积极治疗,一般可维持两年半左右的生命,当然,出现奇迹也是有的。医生说话很严谨,李森森大概是听懂了。两年半时间是医生的保守估计,实际应该也就两年左右的时间吧。万一出现奇迹呢,万一老天爷再次眷顾自己呢。无论怎样,都要全力以赴。那天回来,一路上孟浩开着车,两个人都沉默着。心情都不好受。到家正是中午,李森森妈妈正在厨房做饭,淼淼刚放学回来,他们没有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妈妈。“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旁边照相馆照张相吧。”

孟浩提议。可能是担心自己时日不多,三个人好象也没有一张正经的全家福,想照一张做个纪念。“嗯,”懂孟浩的李森森牵着淼淼的手,“妈,我们去附近照张相了回来吃饭。”

顺便跟妈妈交代了一下。一路上,孟浩和李森森的心情很沉重,只有淼淼一蹦一跳地很高兴。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小小的孩子哪知道这次去照相的意义呢。晚上,孟浩提议去李森森的弟弟李海波家坐坐。李海波前几年调到Y市政府来工作了,去年弟妹也刚刚调来。“很少见到姐姐姐夫主动到自己家来玩,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李海波一边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在心里猜测。弟妹在忙着给他们倒茶,心里也在犯嘀咕。“今天去医院做了一下检查,我的病情严重了,确诊肝癌。”

孟浩直接打开话闸子。听到这个消息,李海波和他老婆的心理都紧了一下。一年多前姐夫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厂也办起来了,又买了车,原以为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没想到这么快病情就恶化成这样。谈“癌”色变,很多人比喻只要粘上这个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缓期执行而已。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他们,总觉得该说点儿什么,李海波从老婆手中接过茶杯放到姐夫面前的茶几上请姐夫喝茶,“的确有些麻烦,还是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听说有的人积极治疗活了很多年也没事儿。再说医学总是在向前发展的,每天世界上有无数的医学专家在科研这方面,也许过几年这个病在医学上就被攻克了呢。”

李海波竭力找出安慰的话,甚至编出了“有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姐姐姐夫晚上跑过来,心里一定是很压抑,总要给病人于希望啊,带着希望生活总好比在没有光的黑暗中生存。让姐夫不要太在意,积极配合治疗是必须的,李海波老婆也在旁边帮腔,举了些身边认识的有这个病的人心态好的和心态差的治疗起来的差别。无非是让孟浩别害怕,积极面对才能有好的结果。几个人说着说着气氛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后李海波又问姐夫厂里准备怎么办,孟浩告诉他想老样子工作,得这个病的事先保密。他说有个工作做时间过得有意思些,厂里现在也离不开他,再说现在身体又不会倒床什么的,看上去跟好人一样,不工作了在家闲得慌,容易胡思乱想,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几个人都觉得孟浩说得有道理,赞同了他的做法,也强调若有任何不舒服必须停止工作。接下来的日子,孟浩两口子就踏上了求医之路。医生针对孟浩的病主要是做的介入疗法,是一个微创手术,该手术很成熟,隔一段时间会再做一次。除了严格按医生说的就医外,在医院,病友之间还会互相交流,哪儿有出现治好些的病例会互相告知,都企盼着神医神药。有一天,李森森又一次象往常一样陪着孟浩在病房,病房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也是与孟浩一样的病。年轻的女孩有着姣好的容颜,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怎么也无法把她与这种病联系在一起。男朋友陪在身边,一对小情侣依然是一副幸福的模样。她在告诉病房里的人说是有个朋友认识的人去山西找一个很有名的中医看好了的,虽然是中医,但药还是挺贵的。这消息马上引起了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病房里三张床,三个病人及其家属。还有一个病人叫黄华,比孟浩略大几岁,曾是银行的一个副行长,得上这个病后就天天和医院打交道,没有上班了,他老婆和李森森一样陪着他。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大家都想去看看,李森森和孟浩也一样,万一出现奇迹了呢。于是很快做好了计划,约好了时间。等这次出院后,孟浩把厂里安排好,开着孟浩的车去,黄华也会开车,两人换着开,三人一起去。大家又好象看到了希望。到了去山西的时间,大家如约而至。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到那里去看病的人特别多,很多是达官显贵,据说还有部级官员都来这里看病。看来病是不会选择生病的人是贫穷或是富贵。遇到医学界还没有办法攻克的病,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有一丝希望,只要家里条件允许,都会全力以赴的。孟浩他们一行三人在那里住了一晚上,和医生的儿子晚上进行了详细地交谈,也了解了一些病例,当然是有治好的病例。第二天看完病拿了药装上车后备箱打道回府,也给了他们药配方,让他们以后也可以在地方上找中医铺拿药。一路上三人开心地不得了,感觉自己的病马上就会好了。回到Y市已经是晚上了,三个人又一起在外面餐馆吃了个晚饭才各自回家。李森森知道孟浩车已到楼下,赶忙下楼帮他把药搬回家,好几大袋,说是一个月的药,一万块钱的。喝一个月的中药就一万块钱,实在是太贵了,但想到能治好,大家心里就舒坦了。孟浩当晚就把配方给李森森收好,说是以后就在本地拿药。这次拿回的药还要麻烦李森森按配方配成一副副,有的药还要加工一下,比如生姜要炒好了再分装到每一副药里面,还有蝎子等要烘干弄成粉末,药快煨好时加在里面。有些名贵药如人参等要单独煨成汤等等。并且强调每一副药里每味药的剂量要尽量准确。李森森把孟浩交代的都一一记下,她一定会按医生的话做好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让孟浩尽快好起来。第二天,李森森就到市场买好了煨药的罐子,又买来了称药的小秤,把孟浩带回来的药全部按配方上的量分装好,又把那些要在家里加工一下的药加工好。在厨房炒生姜时呛得没办法,但李森森还是忍住了,炒完出来呛得满脸通红。蝎子蜈蚣要烘干的她直接用微波炉烘烤,效果还不错。搞完这些把它们小心地加入每一份药里。至于要另单独煨的名贵药,李森森也把他们弄成份,以便每天直接拿出来弄。做完这一切,她已累得腰酸背痛。至小柔弱,从没经历什么事的她哪知道长大后要承受这么多,也许是老天爷在检验她吧。李森森知道,没有爱她是万万做不到这些的。孟浩晚上下班回来,看到李森森做的一切,心里自是充满感激。还有些药第二天得拿去用机器磨成粉末,用手灌在胶囊里。第二天刚好是休息天,李森森五点半就起床,拿起一小袋药放在煨罐里用水泡个十来分钟才点火煨上,开始大火再小火,隔两三分钟去厨房看一下药,这都是李森森妈妈教她的。李森森妈妈年轻时当过十多年的乡村医生,这些很了解。瓦罐的药煨好后,又开始用另一个器具煨参之类的药汤。等到这一切做好,该让淼淼起床洗漱后去上学了,时间刚刚好,孟浩也要起床去上班了。以后很长时间的每一天,李森森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孟浩喝了一段时间后,森森问他药效感觉怎么样,孟浩觉得还可以,喝了药后感觉舒服些。森森听后很开心,觉得生活又有希望了。每天上班,接送淼淼,做家务,煨药…她好象一点儿都不累,因为心中有光。没多久,以前一起去山西看病的那个女病友来电话告诉孟浩市内有个批发带零售的中药铺,以后可以到那里去拿药,便宜些。孟浩开车带李森森一起去看了一下,里面的药很齐全,价格的确是比山西便宜不少,于是李森森记下了这家店。当孟浩的药快没时李森森就在这里来拿药,有时还能在药铺把有些要炒烘的加工一下。多数时间会带着淼淼也一起来,孩子太小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李森森补给药只能利用休息天的时间来,药太多了,有些药还要用机器粉碎,一时半会儿弄不完,孟浩的休息时间有限,没什么时间陪伴淼淼。有一次,刚好孟浩也休息,他开车带淼淼去市中心玩,回来时到中药铺接李森森。因为药还未粉磨完,孟浩陪着淼淼在铺子门口嬉戏,李森森配合店里的男老板粉药。药店的男老板和孟浩刚好同岁,也许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外表比较光鲜,也许是看到夫妻两个比较般配,孩子也很活泼可爱,一家人看上去特别和谐,再加上能开私人轿车的不多,男老板不禁感叹:“这要是男的不得上这个病,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哦。”

谁说不是呢,可生活就是这样,老天总是会制造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好象考验奔向幸福的人们。孟浩除了每天坚持吃中药,医院里也是严格遵守医生的要求检查、治疗,从没有停下,当然,他也一直坚持工作,这样持续了近两年的时间。每次李森森都是陪着孟浩一起到医院,做介入手术时会请李森森的弟弟或孟浩的姐姐来帮一下忙。在Y市做了6次手术后病情出现了变化,孟浩的肝脏上又出现了两个小肿瘤,而且位置特殊,Y市中心医院的主任医生表示他们医院已无法再做这个手术了,希望他到省医院去治疗,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两年,因为孟浩的病全家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李森森控制着每一分钱,除了淼淼必要的兴趣特长班和家人的穿衣外,买菜都是省着买,钱全用来给孟浩治病了。这几年,房子商品化后房价蹭蹭往上长,不少人都买了房,李森森她们想都不敢想。虽然她们家有车,那也是孟浩上班必须的工具,他现在毕竟是一个单位的负责人,衣服不能太差。就孟浩的衣服是在正规商场买的,李森森和淼淼的衣服都是在普通门店买的。不过李森森很会挑,尽管是在普通门店买的价廉些的衣服,一般人也会觉得很好看,不觉得是廉价品。到省城去看病,报销的比例会降低,自费的比例会更高些,那边的花费也大些。怎么办呢?不想放弃,他们决定还是去省城治疗,也许那里有更好的办法呢。很快,他们安排好单位的事,李森森陪着孟浩一起去省城最好的医院协和医院入住下来,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还是沿用Y市中心医院的介入法。当然,这里的医生技术更高超,这里医院的设备更先进,给孟浩做手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场手术结束,李森森和另一个医生把孟浩接进病房,孟浩感觉明显比以前手术下来吃力很多。整个输液的过程中,孟浩因为化疗药物的作用非常难受,没有力气,不想吃东西,瘦弱的身子卷缩在那张病床上,看起来是那么虚弱。李森森看着孟浩那样,自己也一点味口都没有了。她很是发愁,担心孟浩。中午的手术,直到第二天晚上孟浩才明显地感觉好了很多,想吃东西了。李森森赶忙去外面给孟浩买吃的,吃过东西后的孟浩明显好了许多,看着孟浩好些了,李森森的心也轻松了许多。住了几天,医生通知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这时的两个人都有说有笑了。这次为了能早些住院,来到省城后李森森第二天早上4点多就从宾馆起床排队挂号,现在看到孟浩再次有说有笑,她怎能不开心呢。回Y市后李森森抽空到医保局去办理了费用结算,在省城一次的费用比在Y市的三次还要高。不过只要想到能继续给孟浩看病,让他好好的,哪怕花再多的钱,哪怕再辛苦,李森森认为也值了。平时的生活,李森森更节俭了。基本不舍得买衣服了,给淼淼的零食也严格把控着,下班回来到超市看到打折的日用品就会多囤些,就是买菜也是见到农民所剩不多准备便宜处理的就多买一些。可以说,那段时间她节省了一切可以节省的钱,目的就是为了省钱能给孟浩看病。估计谁也不曾想到一个家有小车的女人会节俭到如此程度。就在李森森为这个家操碎心,一门心思想治好孟浩的病时,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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