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闹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气的咬牙切齿:“滚你丫的!白鸟本来就难以培养好不,人是生长期很短,夏季高温多湿容易腐烂,关我鸟事!”
渠漫“哎呀”一声倒在她怀里,就是不肯起来,对,她碰瓷呢,专业碰瓷三十年那种:“我不管我不管,我受内伤了~”许闹瞬间女友力MAX,一把拎起来扛到肩上:“这要是搁现代我不会武功还真拿你没办法,不过现在好说,怎么也是能跟秦枫一较高下的,对付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渠漫怂怂的说:“哪是一较高下啊,我虽然看不懂,但秦帅上次说,秦枫给清茶报了仇之后好不容易有兴致跟你比了一场,结果《霜寒八绝》八招都用完了,你居然还有力量反击,直接给他打成那惨样,秦枫当场懵逼,愣了半晌才感叹一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许闹笑容一顿,回想了一下:“你确定秦枫这么跟我说的?我怎么记得秦枫当时说的不是这句?”
渠漫尴笑了一声:“额……呵呵呵呵……好像他没看过你宣传的咱们的《三国演义》,他说的是‘人中龙凤,马中良驹’,这不是咱四个人穿越嘛,人一多,我串台了~”许闹将渠漫小心放下来,想到浥朝和华国的对比,郁闷极了:“还好我们一共四个人,要是我自己,真的好烦啊,没有网没有手机我忍了,最重要的是没有和平,天天你死我活的,太尼玛累了,老娘的梦想是游山玩水好吗!”
渠漫轻轻拨弄着窗户下面绿梅的小身板,叹道:“太平不知和平贵,乱世方知和平难啊!”
许闹郁郁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她:“漫漫,你知道吗,越是这种局势纷乱的时候,我就越容易想起咱们国家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渠漫撇撇嘴:“这事儿别问我啊,我是理科生,文科也就语文会背个必备必考诗词和古文罢了,历史也只记得大背景,详细的我可没有你和秦帅清楚,她是因为高材生必须懂这些,尤其是现代史,一个优秀特种兵教官不知道自家建国史能行吗?你是跟着你爸从初中开始看各种历史剧、抗战片、军事纪录片,CCTV从1看到15,自己都把历史书翻的连大字、小字哪一册、哪一页、第几行都知道,课外名著更是看了一大把,也难怪喜欢写作了,你应该比我记得清晰好吗?!”
许闹扔过去一粒煮好的豌豆,正砸在渠漫肩上,倒骑在椅子上双臂架在椅背,脑袋歪在胳膊上,眼睛闪烁着锃亮的光,那是一种崇敬钦佩:“去你妹的,那是因为我们初中历史老师优秀,每次站在讲台写完框架直接双手一背就开始讲课,翻课本?不存在的,我们不熟悉的她能不看书就说清所在,上册还是下册、第几章、第几节、多少页,大字、中字、小字部分哪一行,课本没有的她还能给你当课外知识补充,告诉我们所有历史人物都要用辩证法的眼光去看待,包括嬴政功大于过,所以他千古一帝的地位不可撼动,后来的两千年就算再有两个千古一帝也只能在他之后。我们地理老师也很厉害,那抛过书给你画出的地图比书本还详细,给你补充的知识多少是课本没有的;语文老师更是严厉,所有文言文注释背诵并默写,重点还是跳着考察的,通通自己根据注释翻译,谁抄翻译书就罚写二十遍。”
渠漫不是第一次听许闹说起她们老师了,但是感觉不管过去多少年,那种高大优秀的身影已经刻在了记忆深处,就算不太记得容貌也还是能两眼放光。那是她没有遇到的光彩和崇拜,很羡慕有这样棒的园丁培育她们:“所以,正因为你的老师们这样优异,你也让自己长成了她们的样子——工作五六年没有接触文言文,买来的《浮生六记》、《儒林外史》、《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鬼谷子》都必须有文言文,纯白话看都不看,甚至明朝和清朝的那种,翻译都成了摆设。虽然是个手残党,但是地图都可以背过书直接动手画,工作以后很少看地图了,六七年之后,为了写小说自己买了国家地图画了个大概,还要保证领土完整地加上‘琉球岛’当宝岛,只因为它是我们国家不可或缺的部分!”
许闹挠了挠头,好像回到她们穿越之前在东海边畅谈的时候,笑容灿烂:“我这不是怕自己记性不好,写着写着都不知道自己的男女主到底人在哪里嘛~为了不忌讳现实中的地名只好把不知道的地名古称都查出来代替,现实的就用括号标注,我写小说,主要是为了自己开心啊,我不写小说,我觉得我会活不下去,我会死,文字能给我倾诉的一席之地。而且这不是最值得高兴的,最值得开心的是我初中地理和语文老师到了高中还是最优秀的,高中历史老师其实没我厉害,奈何人家不承认,怪我咯~高中政治老师也很棒,讲课也是不看书的那种,所以我的文综比英语加数学加物理化生都要好。”
渠漫听许闹说到最后一句直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说闹闹,你笑死我了,三门课政史地,比你所有理科加英语都要好,而且最主要的是你的化学并不差,高中每次最低分都在八十分以上啊,算是文科里面拿得出手的了,就这样,五门课都比不上三门!”
许闹嗔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偏科偏的厉害,怪我咯~”渠漫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收敛一点笑:“我也偏科,不过我是啥都偏,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哈哈哈哈……”许闹懂,渠漫是在安慰自己,因为那件事,她们对数学都厌恶到极致,而渠漫对老师更是讨厌到一种见都不愿见得地步,摇摇头说:“无所谓,反正能学的我尽力了,其他的我也没办法。再说我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看看我们如今,怎一个愁字了得啊~”渠漫她白了一眼:“你还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呢!”
许闹大笑:“哎呀,这词你还记得啊?”
渠漫摊手无奈地看着她:“李清照的词我就会那么几首,还背不全。”
许闹继续趴在椅背垫着胳膊:“嗐,我也没会多少啊~”渠漫又白了一眼:“是~您老人家只不过看过百十本书罢了~”许闹莫名道:“胡扯,最多二三十本!”
渠漫摇头晃脑地拉了一把椅子学着她坐在跟前,想着十九年前的事情,感觉时隔久远记不清了:“你忘了,你旅游时刚好那本《白鹿原》没看完,除了一个书签一支笔,还有一个书单,看过的都画了对号,我数了一下,国外名著、古籍和史书、诗词、近现代小说,好像是多少来着……我咋忘了,反正最起码百往上数了!”
许闹自嘲地笑道:“有那么多吗?我只是觉得我是大专,所以书应该多看一点,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嘛~不然就像我码字的时候一样,因为要写一个大将军,特地又买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和《鬼谷子·六韬》,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渠漫突然凑到她眼前,舔着脸说:“你这么努力,这么用心,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到时候你给我一个签名呗?就是你的笔名,用你最喜欢的小篆写给我~”许闹笑得很无语,推了推她:“我啊,写的太虐了,没有多少人会喜欢的~”渠漫撑着下巴:“那你写个甜的呗~”许闹颓败地摇着头:“我写不出甜宠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尝试过幸福的爱情是什么滋味儿,男女主、男女配、甚至GAY跟百合都一样,写着写着人就挂了,等我回过神他们已经被我写得墓地都埋好了,想改吧,也不知道怎么改,索性就这样挂了算了。”
渠漫一脸呆滞:“啊这……还有这种操作?”
许闹耸耸肩:“么得办法,我不配~”渠漫默默地握住她的手:“闹闹,你不是还有梅君鹤吗?”
许闹扬起笑脸:“对,纵然只八年,仍觉是永远。”
渠漫看到她眼里满到溢出来的绵绵情意,那样静默的目光,会说话一样,将心底的思念、欢喜、纠结、遗憾……都倾泻而出,叫人无力承受,心疼不已:“闹闹……”许闹回神:“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渠漫略带抱歉的说:“对不起,你别难过。”
许闹笑着看向她:“没有,我只是想他了,不难过的。他留着,我更舍不得!”
渠漫听离歌说梅君鹤中了鬼还魂,说因为毒发作的特别痛苦才会有这个名字,而且每个月发作两次:“因为他的毒?”
许闹点点头,面色很矛盾,有愧疚也有不甘,有不舍也有成全,但最多的是痛苦和心疼:“对,鬼还魂发作太痛苦了,我亲眼见过后就再也舍不得他为了守在我身边忍受诸多折磨,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是了。可当他真的走了,为什么我还是会难过?”
渠漫伸着手臂将许闹从椅背上掰下搂进怀里,刚好并列而坐,没有说话,只这样安静地陪着她。许闹也不矫情,缩在温暖的怀抱,没有两年前那样,因为醉酒才能哭的放肆,如今只静静落了两行清泪便再也没有泪水,反而笑着问:“漫漫,你说,为什么想一个人,会想到哭呢?”
渠漫无法回答,因为最初她跟离歌分开的时候,他们俩的感情只有三个月,并不是太过深刻,而且她始终对离歌还抱有不确定的因素在,重逢后这么多年他们又不曾真的有过什么生离死别,就是那次燕州死战,她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尽管担心,还是坚信他会活着回锦华城离府,会回到她身边。后来这六年她即便是偶尔出来看看铺子,也会很快回去,离歌出门一趟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是以,她是真的不知道死别的痛苦,怕是只有活着的那个人才能感受的到吧?比如秦枫,比如她怀里的许闹。许闹叹口气,又从她怀里坐起来,撑着下巴:“你明天还要赶路,我们去睡觉?”
仿佛被许闹这么一说,渠漫也有些困了,径直打了一个大大的长长的呵欠:“走走走,快睡!”
二人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床上脱得精光,换下特地准备的睡衣,不等许闹给渠漫说晚安,丫的就已经躺倒睡着了。许闹觉得有被侮辱到,她入睡是很难的,渠漫说莫清茶有一点入眠困难症,结果见识到了她,卧槽,那叫困难症?那叫失眠症!渠漫在梦里嗫嚅了一句:“妈,我回来了……”然后再也没有说话,睡得很踏实,估计是做梦梦见回家了,回到真正的那个家了。许闹真心睡不着,索性起来打开一坛酒,直接吨吨吨一通灌,这下安逸了,酒还没喝完,人刚好有点晕乎,回到床上躺倒就睡,同样睡得很安稳,因为梦见她们四个在海边玩四人斗地主,这是她唯一玩得还能看的游戏了——她是一个游戏渣,是个游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