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说过无论以后怎样都要好好的,不要忘了当初有些天真许下的承诺。当你不开心时让我为你唱首歌,就算再大的风雨手拉手一起走过……”林岳和林萧一起端着药进来时,看见了非常“和谐”的一幕——贺江东在一旁的小凳上坐着,夫人抱着少府主在唱情歌,还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情歌,虽然一点都不悦耳,但是令人感动不已。离歌看到手下进来,脸上有些尴尬,扯了扯渠漫的衣袖:“漫儿,有人……”贺江东终于忍无可忍地插了嘴:“一直有人好不好,当我不存在么?”
见离歌要解释,忙收下了渠漫那恶毒的目光,“咳咳,那什么。离歌,这两碗药是分别解寒星花和烈焰花的,每日三次,一共三日。等毒素全部清除,我再给你医伤口,还有手臂和腿。”
渠漫大喇喇地问:“贺大哥,有你在,离歌一定能恢复吧?”
贺江东瞪着她,眼神像是说——离歌不傻,我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渠漫——我是想让他安心养伤,不用太顾虑,也不必希望太大,你自己不会组织语言啊!贺江东最终败下阵来,轻咳一声:“那个,离歌你放心,你的手臂和双腿虽然不能恢复如初,但是毒素祛除后,我再多加调养你的全身经络,重新帮你接骨疗伤,应该足够正常生活。”
渠漫代替离歌道谢:“多谢贺大哥!”
贺江东嘴角抽了抽,愤愤地离开。渠漫贴心地接过药碗,尝了尝温度,恰到好处,她满意地喂离歌:“温度刚刚好,来,快喝吧!”
离歌并不道破,只安心地喝药,他能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极限,想要恢复正常是很艰难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等他喝完药,渠漫打发走了两兄弟,她才问出口:“离歌,若是重新来过,你还会替他们二人挨那一刀么?”
离歌半阖双眸:“会。如你所说,世人生命皆平等……何况我当他们是兄弟,即便是受再多的苦……我认了!”
渠漫愣住半晌:“我怎么突然觉得,我之前遇到的是假的离歌吧?”
离歌却笑得很开心:“你猜?”
渠漫此刻更觉得是这样:“你变了……”离歌忽然很惊慌,手足无措道:“怎么了?你生气了?”
渠漫在那张已经不那么英俊的脸上打个啵,笑嘻嘻地调戏道:“从前你很将就我的,以后我来将就你好了!”
离歌沉沉地睡去,渠漫在一旁发呆。她在回忆那三个月的生活,今天是六月廿十二,当初的相遇、相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些情景却历历在目。———————————————————————————一年多前,浥太祖永安二十年,三月初七。她们四个一起通过神秘的古墓穿越过来,打开方式各不相同。她更是奇葩地跟离歌发生了古代版一夜情,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虽然孤傲,却待她很好。三月初八,他们二人逃回了哥舒部落。三月十五,沈戎率领的军队与哥舒浅醉率领的族人开始讨伐狼族。三月廿十二,首战告捷,秦帅收复凉州。三月廿十八,二战得胜,肃州寒江关被破。四月初五,太子沈戎断了狼族水源已七日,为了避免渴死敌方太多人,削弱战斗力之后便率军长驱直入,一口气拿下了沙州,并正式宣告反击追逐狼族。四月初十,凉王叶廉赫关山大捷,直接北逐狼族一千里。四月十五,沈戎与叶廉赫一同在胡族敕勒川会合,三日后班师回朝。四月廿十一,秦帅从沙州撤军。骑着高头大马的车骑将军粗略一扫,只远远看了渠漫一眼便回过头去。原本哥舒浅洛欲带走渠漫,到了凉州她已经开始孕吐,根本骑不了马,又不能让大哥那暴脾气知晓,只得放纵了渠漫孤身在外。不,确切来说是跟一个臭男人在外。于是,离歌本想带她回离府,但是走到金城郡的青川县时,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直接陷入昏迷。离歌即便再多么自大,亦不敢更不能拿着渠漫的生命开玩笑,何况是两条命!他不忍再带她赶路,只得在青川县定居,学着农家汉子盖了两间茅草屋,又悉心照料渠漫。他在江湖行走,除了会当个赏金猎人杀杀人,替老爹处理处理府中事务,许多事都不大会,譬如照顾孕妇。他请教了孙婆婆,生火、做饭都是渠漫给他教的。他有些不解:“漫儿,你怎么着也是哥舒部落的掌上明珠,怎么还会这些?”
渠漫总不能说,她幼年一直农村,生火做饭只是每日功课吧?随即低眉笑道:“你忘了啊?我们游牧民族常年在外,若不会生火难不成吃生肉么?何况,我父亲是土生土长的哈尼族呢,烤肉多简单啊~”离歌也愣了,尴尬地挠挠头:“是哈,我怎么忘了你是渠漫,不是哥舒浅忆这茬了?”
渠漫看着他呆萌的表情,顿时笑翻在地,离歌却并未理会她,只是急急忙忙跑过来扶起她,一面到处打量,确认她没摔伤才松手。她好笑地看着:“你还紧张我啊?”
离歌傲娇病又犯了,不过这次犯得很讨喜,只见他闻言狠狠瞪着渠漫:“怎么,关心你不可以啊?不服气你打我啊?”
渠漫笑喷了:“可以,绝对服气!”
她看着那萌萌哒的表情真心差点笑出内伤来,一把抱住他,“离歌,我发现我挺喜欢你目前这傲娇的样子!以后你就对别人高冷,对我傲娇吧?好不好?”
离歌一脸嫌弃地瞥瞥她:“用你的话来说,别迷恋哥,哥就是个传说!”
说完还不忘记酷酷地扔下一个鸡蛋,“这是孙婆婆给你补身子用的,我嫌太难闻,你将就着吃!”
渠漫懒得拆穿,她怎么会不知道,离歌随身所带的银两全部给她买了补药。如今身子调理好了,胎也稳了,却是吃饭都成了问题。这个鸡蛋是他偷偷省下来的,方才他在院里自言自语数铜板,她都看见了的。只是她懂得这个男人一向傲气,在她面前拍胸脯保证过,一定让她吃饱穿暖,所以他不能食言。孕吐后,渠漫有些嗜睡了,离歌也经常不在屋里,她不明所以。直至有一日,院里来了一群人,打破了以往的宁静。“有人吗?姓离的是不是住在这里,有种就给老子出来!”
粗狂的大嗓门吵醒了午觉。渠漫揉了揉眼睛,打开门瞅着一群汉子,她纳闷道:“你们是谁?”
几个汉子眼前一亮:“小娘子,我们是来找你玩玩的,要不要陪陪哥几个儿?”
“哪有大白天调戏良家妇女到自家门口的?”
渠漫也是醉了,自己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事啊?不是,小说里女主都是出门遇流氓的,怎么到她这里这样奇葩上门的?她直接骂了一句,“滚远点!我家夫君回来了,定饶不得你们这群孽畜!”
“哎唷,这敕勒族的小娘子就是不一样,比我们河西的女子都够味儿!”
一个络腮胡上来就要揩油。渠漫一把打开猪蹄,绕过那人准备逃跑,却被另外一人拽住衣衫。她自认长得并不多么倾国倾城,只不过继承了老爹的优良传统皮肤好点而已,这就是所谓的一白遮百丑么?她没有心思考虑这些,扯开嗓子:“快来人啊,谋财害命啦!”
喊完她就后悔了,应该喊走水了才会有人出来吧?就跟现代社会遇到抢劫犯一样!喊救命可能只会躲起来,但是喊救火就不一样!果然,她的呼救换来的是她直接被人拦腰扛进了屋里,再扔进了炕上,还好她铺了厚厚的干草和厚厚的棉被,最后才在棉被榻罩上置了两层软席纳凉。摔下来的时候,她尽可能弓着身子,不让腰和背正面接触到炕头。终于理解了什么叫草莽大汉,她吃奶的劲全使出来仍然反抗徒劳,直至身上剩下里衣小裤……“嘭!咚咚咚!”
四声响过,渠漫身上多出来一件黑色外袍,她知道离歌回来了,怀着孕又受了惊吓,刚松口气,便晕了过去。入夜,虫鸣聒噪,晚风徐徐。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恰好笼罩在胡榻上。“醒了?”
离歌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贴地将她扶起来,“抱歉,我这段日子在外面做脚夫挣钱养你,那些人觉得我脚程太快,抢了他们的活计才来家里闹事的,委屈你了。乡医说,你身子有些单薄,叫我买了鸡炖汤,给你补补。趁热喝了吧?”
渠漫受宠若惊,本想说她没有被非礼,可是又一想,身子都被人看了,这在古代也是一样的!真是第一次让她这个21世纪的现代人都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想着白日里的事不由恶心起来,忍不住地反胃后,眉毛拧成了结,最终推开了鸡汤,只挤出一句话:“离歌,对不起。我……”离歌并未等她将话说完,便用深深的吻堵住了她的朱唇……然后是许久的缠绵……一切都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暴力地宣示主权,相反情意缱绻。离歌轻阖的双眸微颤,睫毛也似小扇子般扑闪,如同他此刻心中的歉疚与不安。渠漫有些心醉,更多的是纠结和慌乱。但那人毫不在意,最终还分别在两处锁骨都留下了印记,所有动作没有疼痛的虐待和粗野。她诧异地瞅着他,认真而深情,搞得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看着他清俊的脸庞浮起一抹笑意。离歌温柔地替她穿戴好衣衫,仔细地望着那双深邃而震惊的眸子:“现在还恶心么?”
渠漫一脸懵逼:“哈?”
离歌十分好心地解释了一通:“你方才不是想到白日里的事情么?我看那群畜生好像给你恶心到了,这不,夫君亲自给夫人去去味儿啊!”
渠漫想了半天,原来离歌懂她的想法。她踌躇许久,好容易问:“离歌,你不嫌弃我么?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应该会……”离歌怔住,抚摸着她的脸,满眼温情与愧疚:“傻子,嫌弃你什么?你是我离歌的女人,疼惜还来不及呢!我之前嘴硬,以后我慢慢改,好么?”
渠漫摇摇头:“还是别改了,我不习惯。”
离歌不禁失笑:“喂,渠漫你是贱么?”
渠漫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摇摇头,决定了什么似的:“我还是比较习惯你死傲娇的样子,我呸,你才贱!还不是你平时太过傲娇,偶尔的温柔与呵护才能让我知道原来你也会在乎我的。”
离歌原本被她反复的表情惹笑了,可是听到她的解释,他的心里开始钝钝地疼着,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语气温润:“漫儿,是我不好,总是拿出那样一副臭姿态。其实,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想去深入地了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我喜欢你的神采飞扬,心疼你的悲伤落寞。你真的太好哄了,心地柔软善良,我心疼你,舍不得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