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暮城走后，赫澜一个人在办公司里兜兜转转。他的办公司空间很大，一进门，左手边是办公区域，右手边是敞开式的书柜，以及茶几和沙发，正对面还有一些供欣赏的装饰品。多余的也就没有什么了。赫澜闲来无事，微信上的林西竟然也无比的安静，她难得潇洒清净。就在一个秘书端着茶水进来时，赫澜抱着手臂回眸：“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送来点颜料？”

那位刚刚就职三个月，刚过试用期的秘书眼睛一瞪：“颜料？！”

这位女士该不是准备做一些泼油漆那种事吧？可是又不像啊，刚刚他们明明都看见蒋总跟她之间的感觉挺和平的。秉承着谈总秘的嘱托，这位刚刚转正的秘书鞠躬：“好的，请问您要什么颜色呢？”

赫澜思考了短短的五秒钟，于是报给了那位秘书几种颜色。半小时后。那位秘书极其惊人的抱着八桶颜料过来，气喘吁吁：“您看都对吗？”

赫澜快速的辨认了一遍颜色：“都对，辛苦你了。”

跑腿儿秘书擦了擦汗：“没事的，我分内……”“多少钱，我转给你。”

赫澜拿出手机。秘书立马后退好几步，大惊失色：“给您买东西，哪里需要您付钱！”

这种讨好的事情，她还是会做的。她发现蒋总对那个林西的态度，都没有这位女人好。无论他们什么关系，都跟他们这些做秘书的毫无关系，他们只需要讨人开心就行了。赫澜哪能让别人白做事，只好从蒋暮城的包包里各种掏，最终如愿以偿的翻出来一沓钱，她数出来三十五张红贴塞到了那位女秘书的手里。“拿着，应该够了，这个牌子的，市面价格最多这些东西三千，五百是你的辛苦费。”

女秘书都惊呆了。那可是蒋总的包包！那位自称是蒋总未婚妻的林西都不敢随意碰，更别说乱翻了。这位女壮士，居然这么随意？！女秘书更不敢要了：“我……不用您给钱的，您……”“你给蒋暮城带东西他不给你钱？”

赫澜正蹲在地上一个个的开颜料桶。女秘书有眼力见的过去帮忙一起开盖子，又懂事的送上各种画画刷子。当时也不知道这位女壮士要干什么，但女秘书还是把最顶级最配套的工具都买了回来，花了她几乎半个月工资，两千多，可女秘书绝不会说出来。正因如此，赫澜才多给了她一些。女秘书感觉到她的温柔，也放松了一些：“小姐，您要画画吗？”

赫澜专注着调颜色，点点头：“是的。”

蒋暮城的办公司有一面墙空着，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准备放什么，反正现在是空着的。十分钟后，赫澜拎着大刷子，又拎着调好的颜料桶靠近白墙，短暂的注视了一会儿，她抬起手就开始刷墙。女秘书都没敢正眼看啊。万一蒋总回来之后大发雷霆，她该怎么办呢？到时候工作会不会保不住了呢？“你在哭？”

赫澜偶然的一个回头，就看见那位女秘书在抹眼泪。女秘书立马转回身，恭恭敬敬的鞠躬：“没有的，我是有眼睛的病，偶尔会……莫名其妙流眼泪。”

赫澜笑了笑，柔声道：“别担心，蒋暮城生气也是生我的气，不会找你麻烦的。”

“真的吗？”

女秘书一时间没忍住，顺着就问出了口。结果她捂着嘴巴愣在原地。赫澜看她一眼，目光尽是温柔：“我了解他，他不是会主动欺负人，压榨人的人，放心吧。”

洁白如雪的白墙，经过二十分钟的时光，已经变幻成了另外一种模样。女秘书红着眼睛，一边担惊受怕，一边捂着嘴巴无声震惊。虽然只是个大概轮廓，她还是能认得出来那个漫画人物。真的是，惟妙惟肖！女秘书突然间忘了伤心害怕，凑过去问：“小姐，您是美院毕业的吗？”

赫澜在勾勒线条：“不是啊，业余的，但我妈会画画，小时候有事没事带着我一起画。时间不充裕，不然我可以弄3D立体的。”

“你可真厉害啊！”

女秘书摸了一把眼泪，重新戴上眼镜：“真好看！”

满面墙都是深蓝色与金色的交叠纠缠。阴暗的天空，深蓝的海面，黑漆漆的悬崖，与云层之间投射出来的一缕金光。除此以外，还有漂浮与空中的那个人影。那是，杀心观音。蒋暮城从小最喜欢的人物。赫澜记的清清楚楚，那时候读高中，蒋暮城唯一的休闲娱乐就是看那部动画片，而且只看杀心观音的剧情。整整三个半小时，赫澜无意间把脸都弄上了颜料，她额头上都是汗珠，随手用手背抹了一把，放下刷子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那面墙。旁边的女秘书一阵狂拍，各种角度，各种光线。她把办公司里的六扇窗户都打开了通风，还把自己的立式风扇与其他秘书没用上的立式风扇都拿了过来，一起对着墙面吹风，催干它。赫澜与女秘书坐在沙发上，一时间都安静着。“小姐，您是蒋总得女朋友吗？”

赫澜捧着水杯，目光还落在那面墙上：“以前是，现在不知道。”

女秘书也不傻，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些。“我叫可可，您需要我做什么，您随时给我打电话呀。”

可可把一张纸放到旁边，都没敢递到赫澜面前。赫澜看了眼，笑着接过来：“加微信多方便，你把电话微信发给我。”

可可有些震惊，却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两人加了微信，赫澜告诉了她自己的姓名。可可托着下巴，眼睛里还是残留一丝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与善意的光芒。“赫澜小姐，你可真漂亮，我觉得你穿旗袍应该更美。”

赫澜玩味一笑，“拍马屁吗？”

可可使劲儿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赫澜小姐，虽然我刚工作不久，可我能感觉到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蒋总对您，和对……之前那位林女士不一样的。”

可可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