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洛九针 > 二十三 背后议

二十三 背后议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老吏说的什么鬼话。  以往问他们,都装聋作哑言语糊涂,翻来覆去说不清一件事。  今天什么都没问,话说得那个清楚明白干脆直接!不是被鬼附身是什么?  宁录事,也是个积年老吏,比这曹吏地位高,而且还有孝廉身份,当知府不能主事时候,能掌管整个府衙。  作为几十年的吏员,对辖内的一切人事,宁录事闭着眼都清楚的很,比起人生地不熟的周知府,他来做事更便利。  所以此时此刻,宁录事正在下县帮忙清查田税呢。  “老曹你说什么呢。”

周知府不悦,“宁录事兢兢业业,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莫要让人心寒。”

曹吏典从袖子里拿出一卷轴,放在桌案上:“等宁录事兢兢业业忙完,就该大人寒心了。”

周知府握着茶杯不动,皱眉问:“这是什么?”

“这是下边一县一季的税账。”

曹吏典说,“老儿偶然翻到誊抄了一份。”

他说着又拿出一卷轴。  “这是宁录事查好的税目待上报的账册,老儿凑巧看到了誊抄了一份。”

什么偶然,什么凑巧,这种鬼话周知府当然不会信,这种机密的东西,哪能轻易拿到,他作为知府,有时候想看还看不到呢。  这老吏话里的含义,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人脉。  他的人脉不比宁录事少,甚至还能暗地里咬宁录事一口。  周知府看他一眼,伸手拿起了卷轴打开。  室内安静无声,一站一坐在地上投下阴影,忽地周知府将手中的卷轴狠狠一甩,烛火跳动,拉扯着地上的阴影张牙舞爪。  “欺人太甚!”

周知府喝道,起身来回踱步。  曹吏典将地上的卷轴捡起来:“大人刚来不知道,宁录事就是做账房起家的,他爹他爷爷再加上他,三辈儿都在衙门里混,大人这次查完田税,不仅不能对上有个好印象,还要对下加重税赋,补漏补缺,必然要里外不是人,唯有他宁录事,跑前跑后得个勤苦好名声,还能捞上一笔……”  他说着指着账册上。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如果大人查更多的账,就会知道,那些漏和缺都流落到哪里去了。”

“宁录事虽然只是个吏,但家里的日子很好过啊。”

周知府心里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  其实他的愤怒一多半是装出来的,虽然来的时间短,这半年多的体验并不愉悦,他坐在这许城,始终隔着一层,就是被这个宁录事挡着掩着。  这次查田税,也是不得不让宁录事去——如果不让他去,差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跟上边交不了差,与交的差不怎么样,是不同的结果。  “我以为,他至少给我留点面子。”

周知府沉声说。  “是,大人放心,宁录事一向行事有分寸,他不会让大人真寸步难行下不来台,他一定会帮大人解决问题。”

曹吏典笑道,“只是么,以后……”  以后,那大人要依仗宁录事让路走得顺畅的时候就更多了。  靠着别人走路,再顺畅,也是有掣肘,总是不痛快,对于官员来说也很屈辱。  周知府心里也很清楚,其实这也是胥吏们一贯的手法,反正一地任职也不过几年,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当官的求着向上走,当吏的求着安稳不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撕破脸,小吏光脚不怕穿鞋的,当官的难免会惹上一身骚。  当然,也不是真就没办法,堂堂一方郡守要受制小人。  说来说去,不过是个吏。  只要扯破这胥吏在当地盘根错节的关系。  这些胥吏一向以唇亡齿寒相互照应,很难撬动。  现在么……  周知府看了眼曹吏典,也不再说场面话,直接问:“你与宁录事有仇?”

否则何必半夜来递刀子?  曹吏典道:“哪里哪里,新帝勤政,有心整治吏事,大人与以往的官员果然不同,虽然我等只是一个小吏,生活在当地,也是希望官事清明,民安太平,这宁录事仗势许久,家人在许成横行,民众们苦不堪言……”  呵,还是为民除害呢,周知府心里笑了声,谁信呢,不过是黑吃黑…..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以及对他的吹捧,周知府都不在意,在意其中两个字。  我等。  “这么说,与你同样心思的人还不少?”

周知府问。  曹吏典道:“都是一些闲杂人等,但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哦,有钱出钱。  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盘根错结相互扶持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利益,那自然是有足够的利益,也能相互攻击。  不知道这老吏出了多少钱,竟然能勾起这么多人力,给他偶遇凑巧递来了宁录事经手的账册,给他招兵结阵。  周知府打量这老吏一眼,果然这些胥吏不可小瞧,看起来什么都不是,竟然也能有这个手段。  “律法有定,不管是官还是吏,犯了法自当问罪。”

周知府缓缓说。  他一来就想搬开宁录事这个碍眼的东西。  这十几年来政事混沌,吏治腐败,再加上当年晋王谋逆案,朝廷元气大伤,新帝继位,誓要一扫沉疴,他作为新帝亲自察举出来的官员,当然想要作一番事业。  只不过很多事知易行难,他来到这里半年毫无建树,还步步受制。  既然机会送上门,他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宁录事既然敢做,必然小心谨慎。”

周知府又道,指了指卷册,“没有十足的把握,单靠这些,不仅与他无害,反而会打草惊蛇。”

“多谢大人提点。”

曹吏典恭敬道谢,又道,“宁录事很多事都藏在暗处,的确不好动,但有一件事是摆在明面的,动了不仅不会打草惊蛇,还能迷惑他。”

周知府哦了声,眼神询问。  曹吏典一笑:“宁录事的侄子,宁二十四郎。”

……  …….  包厢门被一脚踹开的时候,宁二十四郎还正抱着酒壶睡得香。  “干什么啊!”

他生气地抱怨,看着眼前的差役,也没有丝毫畏惧。  这些差役他很熟的。  都是在一起喝酒的。  就在这里。  “如果是我叔父让你们来的,你们就先回去吧,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回家去的。”

他打着哈欠说。  但这些差役没有像往日那样嘻嘻哈哈说笑,抓着他肩头的手也如同铁钳一般。  “宁林!人告你鱼肉乡里,横行霸道,请去衙门走一趟吧。”

为首的官差沉着脸喝道。  宁二十四郎眨眨眼,什么鬼话?  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为什么就要抓去衙门?  他看着这差役。  “张癞子,你失心疯了?这些事你不也常干?抓我?怎么不抓你自己——”  这差役脸色一变,抬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打得宁林余下得话化成了一口血和两颗牙飞了出去。  不待宁二十四郎发出嚎叫,捡起地上扔着的不知谁的袜子塞进了宁二十四郎得嘴里。  “拖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