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我终日的酗酒寻欢消没了耐心和希望。他偷偷拿了我的剑出去。今早，街上都在传，陈王，不，现在是当今圣上了，圣上的车撵将在街上驶过。那可能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不过，是我的机会。我去的时候还算及时。他紧张地握着剑柄，神色张皇，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他了。“你的手抓得那么紧，是杀不了人的。”

他慌忙转身。“我来吧。”

我握住剑柄。他缓缓地松开手。我用另一只手握住他还在颤抖的手，然后松开。我将剑收在身后，将斗笠压低：“公子，再会。”

陈王的车辇过来了。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我五岁学武，七岁学剑，十四岁时学习杀人之术，至今已学有所成。今年我二十岁。我要杀一个天下至恶至尊贵之人。如此，我就能在及冠那年成为天下第一的刺客。“抓刺客——”陈王的车撵仓皇地落下，里面掉出一个稻草扎的人。我的剑就插在它的胸前，而那里，本该流下汩汩的血。闪着寒光的刀枪指着我的眼睛，架在我的脖子上。陈王从一众刀枪后走出来，问：“你是谁？”

我不答。我看见人群中的他，着急地拨开前面的人群，在人群中左右突围。“你不说？朕可认得你。朕记得，你是昔日王家公子的......”“是！”

我大声答道：“我就是王家的公子王昱竹！”

“就是那个，不肯为殿下提供粮草，最后被灭门的王家！”

陈王的眼睛一颤。“殿下想不到吧，我王家还有人活着。”

“殿下就不想对我王家上下三百口说些什么吗？”

锋利的刀锋在我颈间压出一道血线：“不得无礼！”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陈王：“我王家可有罪？”

陈王平静地说：“过往之事，是迫不得已。身在乱世，怀璧其罪。”

“朕坐在这个位置上，这条命早已不属于自己。待将来朕入地府之时，堕入十八层地狱，日日受油锅烹煮，以偿还你王家三百条人命。现在，朕不能给你。”

“今日之事，乃是你至孝之举，朕宽恕你。下次就不会了。”

闪着寒光的刀锋从我身上移走。陈王的车撵，缓缓地行驶在街道上，黑色的帷幔随风高高飘起。我没有回去找他。亡命之徒，有人相送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