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先是一惊，似乎没想到面前毫无灵力波动的陈默居然能发现自己是修仙者，不过也很快低下头回答道：“我....我一时糊涂啊，为了修仙答应了给他们带路，这下仙也没修成，村子也弄得人心惶惶的。”

“跟正气宗那群渣滓修的？难怪经脉堵塞，气滞灵稀，再继续练下去，基本上可以成废人了。”

陈默用神识扫描着牛三，脸色微变道。“请上仙指条明路，”牛三忍着疼痛艰难地翻了个身，双膝猛地拍在了地上，慌忙地喊道：“我也是一心向道，只是一时糊涂啊，请上仙给指条明路！”

听到动静的牛二夫妻二人赶忙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牛三你干嘛啊哎哟！”

牛二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向牛三的身上拍去，他的妻子在一旁拉扯着两人，口中还喃喃着什么。陈默没有阻拦，静静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将私欲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就是你的道？”

陈默看向嘶喊着的牛三，淡淡地开口道。牛三停止了嘶喊，不过也没有多说一句。拉扯着牛三的牛二听闻，手中的动作一愣，神色疑惑地望着陈默，似乎不太理解他在跟自己儿子说些什么。“你儿子的腿伤，恕我不能医治。”

陈默转头向牛二说，牛二的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陈默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晚上我会在院子里打坐，直到正气宗那群人上门。你夫妻俩带儿子回去休息吧。”

“大人不记小人过，俺儿子不懂事，上仙您别见怪！”

看着陈默微微变化的脸色，牛二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追问，只是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紧接着连忙和妻子一块拖着牛三回到了卧房中，轻轻地掩上了门，房屋内不时传来争吵和摔碎陶器的声音。陈默轻叹一口气，年少的牛三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带来的三十名学生，也就是现在桃李门的弟子们。同样血气方刚的年纪，牛三因为图一时之快而踏上歧路，最痛苦的还是他的亲人们。而陈默的弟子们，终有一日也会下山游历甚至学成出师，待到那时，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挡仙武大陆上形形色色的诱惑而不动摇自己的内心呢？“未来会好吗？明天不一定会比今天好，但相信明天会更好的人，至少可以让今天比昨天好。”

陈默慨叹道。他决定不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未来，至少能够确定的是现在，他有能力保护好他的弟子们，也有信心发展好桃李门，这就足够了。抬头看着天边半个荷包蛋似的夕阳，陈默的心情有些复杂。曾几何时，年少的他也梦想过成为小说里行侠仗义的英雄，如今真正能够实现时，却变得万般地小心和谨慎了起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归不似少年游。“唉，胡思乱想的，真是被这风给熏醉了。”

陈默自嘲地笑笑，盘膝坐在了院内的石磨旁，闭上双眼开始了打坐。过了许久，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月光下皎白的山麓上，桃李门的弟子们刚刚结束了第一堂术法理论课，嘈杂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天空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似流星般重重地坠落到迷阵之外。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极为浓郁的灵气波动瞬间覆盖了整个宗门领地。“好家伙，还真别说，这玩意得有元婴期吧，那么强的灵气波动！”

林添急忙召集了所有内门弟子，迅速前往迷阵外一探究竟。————陈默睁开眼，从打坐到昏睡的状态中脱离时，已经是日出时分了。自己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披上了一床花棉被，残缺的石磨上还摆着几个冻得干硬的大白馒头。“啧。”

陈默揉揉肚子，调集灵力对自己全身释放了一次净衣咒，抓起馒头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口。朝阳的点点金光透过门缝烘在他的脸上，就着霞光吃完馒头后，他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侧屋轻掩着的木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牛二从中快步迎了上来。“哎哟上仙，您收功啦？”

牛二满脸堆笑道。“嗯。正气宗那群人应该快来了吧？”

陈默笑笑。话音未落，院外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锅碗瓢盆砸地与哭闹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没过多久，木制的院门便被拍出了砰砰的响声。“里面的，开门，正气宗来征收香火费喽！”

略带戏谑的叫喊声从院门外传出，牛二担忧地看向陈默，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将院门打开。陈默用神识扫过门外，只观察到了两道微弱的力气波动，应该不超过练气初境。“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啊！再不开门把你们全家剁了喂灵兽！”

门外的人见院内没有动静，嘹亮的喊声中带上了几分怒意。“先把你们拿去喂灵兽吧。”

陈默将全身的灵气灌注在手掌上，对着门外重重拍出，木板的破裂声伴随着砸地的骨裂声，门外两人顿时没了动静。“正气宗的？”

陈默走出残破的院门，看着地上两名身着素色长袍的修士问道。“你奶奶的，下手那么狠，你他M混哪的啊！”

其中一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捂着肚皮吃痛地喊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陈默一掌挥出，那人的几颗牙齿顺势飞了出来，又捂着脸在地上大叫了起来，说些“等我叫宗主来”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