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区警署会议室，秦警司坐在主位上，左边第一个就是黄永礼。　　右边和黄永礼相对而坐的，则是简伟仁。　　至于李家俊和楼光南，即便前者背景深厚，两人仍然坐在靠墙那里，没有资格挨桌子。　　区区一个督察，还是观塘区的督察，黄永礼非但参与了湾仔区的会议，甚至还坐到了前列。　　按说该有人愤慨的，但起码现在，表面上没人有疑惑。　　无他！　　黄永礼凭借实力挣到的，人家一出手，电视台就有人力挺。　　而陈浩男受到感召，接着立即投案，湾仔警署不用再派出大批警力到街上维持治安。　　整个湾仔警署的警员，只要有点儿良心的，谁不钦佩黄永礼。　　甭管你是哪里的，能解决基层警员的困难，那就是好督察，配得上罪恶克星四个字的称号。　　至于什么来湾仔区学习，但凡工作几年的，都能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　　扫视屋内众人，秦警司非常满意。　　黄永礼这个‘学习’胚子来请教，是他向警署建议的，那么功劳就有他一半。　　“人到齐了，咱们开会。”

秦警司主持会议，直奔主题：“陈浩男投案，缓解了我们警署的压力。但是同样也给我们出了难题，如何界定他是凶手或者如何排除他是嫌犯？”

“凶杀案是郁金国发生的。”

简伟仁第一个发言，眉头紧皱道：“当地警局给了我们资料，但缺失很多信息，哪里能排查出凶手，况且凶手不一定就在港城吧。”

“说的是！”

“没错！”

“简警司说得好！”

“我们根本无法找到凶手啊！”

“估计就是陈浩男做的。”

……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吐槽案子难破。　　“阿礼呢？”

秦警司看向黄永礼：“你有什么看法？”

“各位前辈分析得很好。”

黄永礼开口就是老江湖了，先捧一下参会人员，斟酌语句道：“我别的不会，但我能总结大家的分析思路。”

“首先蒋天生是社团大佬，肯定有不少仇家。”

“其次洪兴社团在港城势力庞大，那么仇人也可能在港城。”

“再一个说到陈浩男，他其实嫌疑最小，因为他不是既得利益者，反而最倒霉！”

“想找到凶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排查既得利益者。”

“谁受益，谁就是凶手！”

“只要找到凶手，就能安抚现在暂时没有闹腾的洪兴。”

……　　“可能有遗漏的，请秦警司补充吧。”

说完最后一句，他看向秦警司，一副‘小学生看老师’的模样。　　会议室一片寂静，大家目瞪口呆。　　特么的！　　刚刚他们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怎么自己就没听见？　　李家俊看到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黄永礼的忽悠功夫日益见长，可他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警署内部倾轧多，而真正想办事的人少。　　譬如那个要和父亲同时提拔副处长的家伙，根本没去过底层，哪里知道下面人的辛苦。　　凭借考试就做到了管理岗位，这样的人也能当副处长？　　“咳咳！”

秦警司也震惊到了，借咳嗽掩盖。　　混蛋小子黄永礼，刚刚都讲了什么？　　要他补充，重复不就尴尬了。　　但是当上警司，他可是有着资历的，想到黄永礼没有提郁金国，顿时有了主意。　　“郁金国那边也要关注。”

秦警司越说越有感觉：“查查港城这边，谁在郁金国根基最深厚。杀掉蒋天生不是那么简单的，准备越多破绽越多。”

“厉害！”

黄永礼第一个拍手鼓掌：“秦警司的话如拨云见日，我立即感悟到了曙光。”

“我听说东星的骆驼曾经逃往郁金国，在那里呆了十几年。”

“如果谈到根基，港城社团里没人比他雄厚吧！”

……　　“没错！”

秦警司点点头：“黄督察能剥茧抽丝，总结出这么多，也算难能可贵！”

“高督察！”

他立即吩咐众人：“你带个小组到郁金国，重点查一查蒋天生死之前的行动轨迹。”

“程督察，你盯住骆炳润，把他最近接触的人全都找出来。”

……　　“散会！”

秦警司宣布会议结束，又拉住黄永礼：“你到我们湾仔交流学习，我还没有和你聊过，咱们吃个饭吧。”

“李家俊、楼光南，你们两个是黄永礼的同学，我们一起吧。”

案子推进到现在这个程度，他比谁都心知肚明，应该感谢谁，又怎么会舍不得一顿饭。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交好黄永礼。　　十八岁的督察，听说观塘区还要给他申请高级督察，未来的前途可期。　　多个朋友多条路，他可不认为自己将来会一直比黄永礼强。　　黄永礼懂人情世故，楼光南会插科打诨，在两人尤其黄永礼的带动下，李家俊也谈起自己的训练心得，四个人吃饭时气氛非常融洽。　　接下来事情非常顺利，郁金国调查的情况，和审讯陈浩男得到信息没有出入。　　陈浩男事先被人引走，就连那个和他交谈的郁金国混子，经过证实也是当地社团的小头目，专门走粉的。　　陈浩男包括洪兴，都不会走粉。　　所以他跟当地社团合作的可能性，变得更小。　　排除了陈浩男的嫌疑，大家逐渐关注东星骆驼骆炳润。　　郁金国靠着走粉起家，当年离开港城也和蒋天生有关，最近频频与倪家接触，有这几点足以锁定他的嫌疑。　　不是没人怀疑过笑面虎和大飞，可两个人一个刚投靠骆炳润，一个呆在港城，是第一次去郁金国。　　再找来大飞审讯，他痛快承认自己做了假证。　　为什么陷害陈浩男，大飞也解释得很清楚，因为他睡了方婷，害怕陈浩男先抖搂出来，所以先下手为强。　　哗！　　随着消息一个个确认，骆驼骆炳润的嫌疑越来越大。　　“抓捕东星骆驼！”

还是那个会议室，秦警司盯住李家俊和简伟仁为首的飞虎队：“他家里有很多混混，你们要速战速决！”

“黄督察！”

他又看向黄永礼，若有深意道：“听说你是神枪手，负责在制高点狙击吧，这样能减少他们突破时的伤亡。”

“明白！”

黄永礼接受任务。　　而此刻犹如困兽的骆炳润，呆在荃湾区的别墅里，无头苍蝇般来回走动。　　为什么？　　为什么？　　算计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坐实了他是凶手的结论。　　逃吧！　　收到警署要抓他的消息，骆炳润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