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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镇在凤来客栈偷听吐蕃人谈话,不想被白衣少女偷袭,迷晕了过去。
这个跟头栽的着实有些冤枉,若不是所听到的消息太过惊人,使他分了心,也不至于惨遭少女的戏耍。 书中代言,那个中年吐蕃人被汉人郭风称为“大论”,“大论”的含义李镇是知道的,它是吐蕃的一个官位,大体相当于宰相,而如今的吐蕃大论正是大名鼎鼎的论钦陵! 就在四年前的咸亨元年,论钦陵率军攻占大唐的安西四镇,后又在大非川一战击溃名将薛仁贵的唐军,使得大唐十八万精锐全军覆没。要知道,此前的唐军曾横扫大漠戈壁,追亡逐北,所向披靡,这唯一的败绩就是拜论钦陵所赐。 李镇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战败的消息传来,朝野震动,论钦陵的威名由此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成了大唐军民的公敌,被恨之入骨。 这个论钦陵为了抓一个拂菻国的公主,竟然敢冒着被碎尸万段的风险追到敌国的都城来,而且他在城中似乎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内应。 更叫李镇吃惊的是,他从对方的交谈中得知,昨夜在破庙杀害拂菻国使团的人并不是吐蕃人和他们的内应,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的作案手段跟十多年前母亲被杀的观音寺血案完全相同,两起血案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那么,这个白凤凰为何能同时让两伙人下这么大的力气追杀她?她一定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没有说,若掌握了这个秘密,是不是便可以引起那伙人的注意,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当年杀害母亲的真凶? 李镇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地牢的草垛上,一道阳光从天窗上射下来,直直地照在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哎呦?表兄!你醒了!”韦嗣立从一旁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没想到吧,兄弟我也在呢!”
李镇无动于衷,兀自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他,“挨打了吗?”
“你……”韦嗣立一愣,“表兄总是这么直白,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会被抓吧?”
“以后记住了,扮男装的女子别轻易招惹。”
“好啊!你知道她会武,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亏你还是我表兄,你就这么对我?”
“谁让你小子调戏民女?你也该吃点苦头,回去要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狗腿。”
“我……我……我那就是玩闹,找点乐子,什么时候动过真格的?”
说到这儿,韦嗣立猛然回过味来,“诶?不对呀,我被抓也就算了,表兄你这满身武艺,一腔正气的,怎么也被抓了?难不成你也……嘿嘿嘿,没看出来,表兄原来是闷骚。”
李镇不由得一皱眉,“少胡说!”
韦嗣立见李镇背过脸不再理他,便贱嗖嗖地在他身边坐下来,“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咱们兄弟都栽在一个小娘身上……” “闭嘴!”
“行,我不说,咱们换个话题,姑母的事我也帮你打探过了,可我家阿爷讳莫如深,从不让家里的人提及此事,我琢磨着,以我们韦家的势力,如果还有阿爷摆不平的事,恐怕只有……”韦嗣立说着,指了指天。 “我知道了,以后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听你阿爷的话,务点正业,早日考个一官半职,别辱了韦家的门楣。”
“瞧你说的,你我是兄弟,你阿娘是我姑母,你的事我岂能不管?”
“兄弟俩聊得挺投机嘛!”
随着话音,牢门一开,白衣少女带着几个喽啰走了进来。
“哎呦呦,小娘子你来了!”韦嗣立登时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白衣少女柳眉一挑,“大郎莫不是还想跟小女子八拜结交?也不知适才奴家服侍的可还周到,滋味如何呀?”“呃……呃……小娘又拿我取笑……”韦嗣立讪讪地笑着。 白衣少女扭头看向李镇,“这位兄台是否也想让小女子好好服侍一番哪?”
李镇哼了一声,“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你!”
少女俏脸一红,“你小子都已是阶下囚了,竟然还敢跟本寨主耍威风。”
韦嗣立忙打圆场,“小娘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一榆木疙瘩,不解风情,你看我韦家大郎,我可是对小娘死心塌地,只要小娘一句话,这长安城我都给你买下来!”
白衣少女没有理他,对李镇道:“你小子不服是吧?好!跟我出来!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寨主的厉害!”
李镇依旧没有回应,起身便欲出去。 韦嗣立急忙把他拦住了,接着求情:“小娘……不,寨主大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非要跟我表兄过不去,就算他猥琐了一些,闷骚了一些,那也是爱慕你的美貌,况且也没有得逞嘛,要不然怎么会被你抓进来呢?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放过他吧,我替他向你赔不是了。”
李镇和白衣少女不约而同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哎……这……” 李镇推开韦嗣立,径直走出牢去。 白衣少女让喽啰重新锁上牢门,紧随李镇而去。 韦嗣立不甘心,扶着栏杆在后面大叫起来,“表兄!你可要撑住啊!”
李镇在白衣少女的看押下,随着石阶来到了地面上。他放眼望去,周围群山环抱,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山中的一片庄园,庄园很大,有楼阁十余座,院落众多,全部依山而建。 少女将他带到了一个宽大的院子里,走上几阶石阶,撅起嘴,满脸傲气地看着他,“本寨主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乖乖地向我服软认错,我还可以放了你。”
李镇没好气道:“你这个小娘还真有意思,把我抓来什么都不问,就只问我服不服,我服怎样,不服又如何?”
“你少看不起人,你还需要我问什么,你的底细早就被我摸清了,李镇!”
李镇吃了一惊,“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
“想知道吗?好啊,咱们打一场,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可以。”
少女当即命人找来一个百余斤重的铁镣,锁在了李镇的脚腕上。 “你这是何意?”
李镇问道。
“这很公平啊,谁让你被我抓了呢!”“好吧,放马过来。”
白衣少女抽出一把唐刀来,一晃身形直取李镇。 李镇微微扭身躲了开去。 两个人插招过式斗在一处。 李镇脚下被铁镣拖拽着,行动异常不便,很快便落了下风。 少女趁势展开了猛攻,刀锋凌厉,将李镇裹在其中。 李镇连连后退,疲于应付,忽而用眼角余光瞄到了院子正中的一个大香炉。 这个香炉有半人多高,里面积满了燃尽的香灰。 他灵机一动,虚晃一招,飞身跳到香炉边沿上,用脚上的铁镣绕住香炉的一个耳朵,往下一带。 “咣!”
香炉随着李镇翻倒下来,里面的香灰喷洒出来,扬起一道白烟。
白衣少女正好追到近前,迎面中招,被白烟迷得睁不开眼睛。 李镇则不慌不忙地绕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输了。”白衣少女气得够呛,抽身跳到一旁,一边抖落香灰,一边怒道:“好你个李镇,你居然使阴招,你无耻!你耍赖!”
“好了!不要再闹了!”
正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李镇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戴幞头,穿着藏青色长袍,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走进院中。 “你来干什么?”白衣女子嗔怪道。
“三娘,不要再难为李郎君了,点到为止吧。”中年男子语气温和,又朝李镇深施一礼,“李郎君,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