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灵告诉我,她暗中尾随至牢房后,买通了门口的两个狱卒,把她关在了隔壁的牢房,所以,叶青对陈风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她也以为程大海等人是朝着国师府来的,谁知走到半途叶青突然改了主意,返回将陈风一同带出了牢房。若灵忽然撇嘴笑道:“那程大海见到陈风,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儿子’。可真要恭喜你了,多了一个哥哥。”
我气道:“再胡说八道我休了你!”
若灵吐了吐舌:“还没过门就这么凶,以后怕是没我好果子吃。”
见我虎着脸不说话,以为我真的生气了,若灵赶紧贴了过来,戳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瞧你,是男人么?心眼咋这么小?”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我哪有闲工夫生她的气!我在想若灵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如果说我之前是误打误撞假冒了驸马,那么这次,我将直接面对文武百官,稍有不慎全家覆灭。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么?若灵看出了我的紧张,安慰我说:“你尽管放心,万一事情败露,我先救你,然后再救公公婆婆……”她的话给了我些许安慰,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在她为我换好朝服后,按照她给我的路线图,我大步流星往前走,直奔金銮殿。若灵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眉头紧蹙,双手合十。忽而——眼前人影闪过!若灵下意识地转身闪躲,却晚了一步,穴道被封,上身已转动不灵。“小果,实在抱歉,有人要见你。”
“小桃?!”
若灵瞪大眼睛,她不是沐瑶公主的婢女么?小桃抿嘴笑笑,将若灵的双手反扭至背后,按住手腕,将两手手腕上下交叠成十字交叉,使用绳子缠绕紧缚手腕,并且系上死结,然后拍了拍手。屋顶上随即跃下两个大汉。小桃挥挥手,道:“带往养心阁!”
大汉应了一声,一个抬手,一个扛脚,往养心阁而去。我想,小桃绝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折返。返回的原因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觉得仅依靠她一个弱女子没法保证我的安全,所以想让她去落樱村通知沐瑶和沐域。然而这么一转身,却在拐角处看见若灵被五花大绑着带走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上朝。如果她的小命没了,我去金銮殿岂不是羊入虎口?于是,我远远地跟着。距离养心阁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守卫明显开始增多。原本想着干掉几个小喽啰,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混进去。可一来他们巡逻时候都是二三十个人一起,如果贸然行动,极易打草惊蛇,二来我特么的哪里会武功,就是凡夫俗子一个,单挑估计都会死得很惨。再看这防守架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别说是一个人,就连一只小鸟都飞不过去。我正盘算如何是好,看见小桃带着若灵渐行渐远,我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豁出去了!我是国师,我怕谁!“什么人竟敢擅闯养心阁?”
我没走几步,就被一群守卫发现了。退?已不可能。“瞎了你们的狗眼!”
我昂首阔步走上前去。“国……国师?”
听到守卫心惊担颤的回了一句,我的心放下了大半,不管屋里的是谁,至少我冒牌的身份没有暴露。“我的人也敢动,活腻了不成?”
我勃然大怒,冲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守卫左右开工就是两巴掌。“国师息怒……兵部侍郎许尚并不知内情,小的这就去禀报……”“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国师,小的余仰,现任护卫统领。”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拿下许尚,我举荐你为兵部侍郎!”
“小的……小的……何德何能……”余仰战战兢兢,说话也不利索了。“就这么定了!我做主,就是皇上,也不敢反对!”
“这……”见他犹豫,我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堂堂七尺男儿,处事婆婆妈妈,如何能成大事?你若助我一臂之力,兵部侍郎只是一个开始!”
余仰听了,两眼放光,当即跪下谢恩。事实证明,我又赌对了。话说小桃带着若灵在“养心阁”顺利的见到了许尚。许尚眯缝着眼正在木桶里洗澡,见到若灵的第一眼开始,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小桃算是长得闭月羞花了,可与若灵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小桃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低着头,道:“许大人,沐瑶功夫太好,属下没能生擒,只捉得小果回来复命,求大人原谅。”
许尚嗤笑一声,道“小桃,你的容貌和身段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与小果比起来,那就差得远哪!”
小桃低着头应了声“是”,眼角愤愤然余光瞥向若灵。“不过,她床上功夫肯定不如你,待我调教调教。”
他打了个哈哈,挥挥手示意小桃出去,“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属下告退!”
小桃瞄了一眼若灵,关上房门,冲着外面的守卫喊道,“大人有令,有要事处理,你们速速离开,任何人不得打扰!”
守卫们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得到命令后也乐得清闲,纷纷喝酒寻乐去了。在廊道转弯处,小桃差点与余仰撞个满怀。小桃怒喝:“余统领,慌慌张张干什么?!”
余仰一改往日的卑躬屈膝,挥手大喝一声:“绑!”
小桃明显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亮闪闪的刀刃已架在她的脖子上。小桃大怒:“你是喝醉了还是活腻了?”
余仰不说话,扭头看向身后。我踱步而出,不等小桃开口,丢下一个“杀”字。余仰见状,果断一个手起刀落,小桃都没来得及哼哼,便见了阎王。“做得好,余大人。”
“谢国师夸奖。这是卑职本分。”
我点点头,做下部署:“弓箭手准备。等会听我号令,万箭齐发,射死那鸟乌龟!”
然后,我快步来到养心阁,戳破窗户纸往里看去。只见屋内的许尚笑道:“小美人,叶总管让我杀你,可就这么死了,未免暴殄天物,不如先让爷乐呵乐呵?”
若灵的嘴巴被布条堵上,说不出话,可眼睛里喷着火,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活活烧死。许尚哈哈大笑,突然伸手抓住若灵的脖颈,强行往木桶里按下。若灵头朝下脚朝上的“噗通”一声翻滚进了木桶里。看着挣扎着的若灵,许尚哈哈大笑,按住她的脖颈却不松手。若灵双手被反绑,下意识地想喊救命,嘴唇一张开,水就蜂拥而上。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脏的迫压感慢慢深入大脑,肺叶无可奈何地吸收着水分,心脏像被浸泡似的攥紧,大脑皮层紧张地一遍遍发送求救信号。双脚乱无目的的挣扎扑腾……时间的流逝感一点一点被拉长,知觉被水疯狂地吞噬,逐渐像光一样消失。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窒息,还是窒息!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缓缓用力。“睡吧……睡吧……”她听到那个让她无法回避的声音,渐渐的,她的意志越来越弱,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就在这时,大门被踢开!“敢动我的女人?杀!”
话音刚落,只听“嗖嗖嗖”声响,无数支利箭在我左右两边擦着我的身体飞射而过。许尚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听到他惨叫一声,再定睛看去时,他已被射成马蜂窝,慢慢地倒在浴桶边。我赶紧冲上去,一把将若灵拎出水面。她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吐着水,从头到脚都已湿透,加上换的衣裳又单薄,此时更是紧紧地贴着,身体玲珑曲线更是尽显无疑。“许尚,这是我二夫人,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可明白?”
“是,卑职明白。”
“还有,让你的人全部住进国师府!而国师府现有的守卫,统统秘密杀掉。”
这回,就连若灵也惊呆了。“事情办成之后,我保你做兵部侍郎。日后成大事,另有重赏!”
若灵偷偷掐了我一把,低语:“你想作甚?造反啊!”
“谁敢动我的女人,我就要谁死!你和余仰先去清除国师府,等我回来,我就睡了你。”
若灵起初还冲我赞赏的微笑,听到后后面的话,不禁又羞又气:“你要死啊?大庭广众的……”我扭头冲着余仰喊:“你们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
余仰以及手下连连摇头,嘴角却纷纷上扬。我丢下一句:“叶青,你个王八犊子,看我如何收拾你!”
然后,我听到苗若灵“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