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宝玉挤眉弄眼,凑上来耳语一番。韩青永闻言,略一思忖,比起陈云凰和藏宝图,陈欣怡算什么?拿命救他又如何?又不是他逼着她救。韩青永自有一套自私自利的理论,面露喜色道,“嗯,此计可行。若你真能把陈云凰给本王掳来,七公主便是你的人。”
颜宝玉闻言大喜,指了指陈欣怡所在的营帐,眼巴巴看着韩青永。“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只要你忠心助本王成事,其余的事好商量。”
韩青永毫不犹豫,“你进去照顾她吧。”
颜宝玉一听,麻溜地掀开帐帘钻了进去……陈欣怡并未昏迷,躺在床榻上强忍疼痛,本想着韩青永会对她感恩戴德、嘘寒问暖,不想,隔着帐帘,竟听到韩青永和颜宝玉一番对话。为了陈云凰那个贱人,韩青永如此冷酷无情,简直走火入魔一般。陈欣怡嫉恨交加。陈云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正是她陈欣怡梦寐以求的,她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全是因为陈云凰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再想及她如今的处境,陈欣怡不由心烦意乱。大陈是回不去了,韩青永也并不把她放在心上,且西楚到底是胜是败,只有天知道。现在又来了这么个颜宝玉,成天色眯眯胡搅蛮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真恨不得把他咬死。但碍于史罗的事,她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清除一切障碍,借韩青永之手除掉陈云凰,抢回大陈江山。颜宝玉哪知陈欣怡心里想的什么,他一厢情愿地想,只要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好她,一定会赢得她的芳心。颜宝玉见陈欣怡闭着眼睛侧身躺着,后背的箭伤已做了处理包扎,顿起怜香惜玉之心,帮她的被子轻轻掩了掩,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陈欣怡的额头。入手沁凉,细腻润滑,颜宝玉忍不住一阵心旌神摇。他拉过陈欣怡一只手,合在自己脸上,又细细吻了两遍,方才依依不舍放下。见陈欣怡仍然“昏睡”不醒,他合衣躺在陈欣怡身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丝毫不知自己在找死的路上奋勇向前……第三日,襄城城楼。天色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饱睡一夜,云凰精神抖擞,在四个暗卫的护卫下登上城楼时,宋智明、陈镇东、李臣、李申等人都在。见众人神色异样,云凰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城楼下望去。空旷的方场上,并不见西楚大军,却有一个人头被旗杆挑起,在晨风中黑发乱舞,颈部碗口大的切面血肉鲜红,望去触目惊心。“那是……王彦王将军?”
云凰心脏骤缩,难以置信。“正是……王将军。”
陈镇东语气沉重道。云凰刚要说话,李臣、李申齐齐跪倒在地,爬将过来,磕头如捣蒜般哭天抢地,“陛下,我们不想死啊,我们不想死……”云凰一愣,“你们这是……”李臣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我们兄弟二人亲眼看见……”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李臣惊恐万状地瞥了陈镇东一眼,缩着脖子只顾磕头。云凰诧异,“把话说完!”
李臣定了定神,才吞吞吐吐道,“我们兄弟二人亲眼看见,是、是镇王殿下……把王将军的头割了下来的……”陈镇东闻言色变,却一声不吭,冷着脸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看向云凰。李申也哆哆嗦嗦道:“陛下,微臣……臣也看到了,王彦将军劝、劝定远将军不要继续下去……定远将军二、二话不说,就、就……”云凰飞快地看了陈镇东一眼,一颗心如高山坠石。大敌当前,窝里斗无异于自掘坟墓,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如果事情确如李臣李申所说,陈镇东出尔反尔,临阵倒戈,又故态复萌与韩青永联手,那这仗必败无疑……云凰死死盯住陈镇东,颤声道,“皇兄,此事当真?”
陈镇东直视着那旗杆上的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依然不发一言。宋智明立刻拔剑相向,直指陈镇东。城楼上的守兵兵分两派,一派是宋智明的人,一派是陈镇东的人,两边兵戈相向、剑拔弩张。李臣抹了一把眼泪道:“陛下有所不知,镇王殿下没有如愿以偿登上皇位,对陛下早就心怀不满,对王将军屡次三番的劝告更是恨之入骨,此番他、他杀了王将军,下一次,只的他就要对我们兄弟二人痛下杀手……陛下,请速速决断……”李申在一旁帮腔,“陛下明察!昨日战场上,微臣亲眼看到七公主陈欣怡趁乱塞了什么东西给定远将军,他们、他们是亲兄妹啊……七公主离开的时候,好巧不巧帮那韩青永挡了一箭,他们、他们兄妹对韩青永忠心耿耿啊……”云凰把目光转向李臣和李申,心中已有了计较。“皇后,战前最忌……”宋智明刚要说话,被云凰打断,“宋将军,我相信定远将军!”
云凰此话一出,陈镇东神色一凛,沉黯的眸光瞬间明亮。云凰看向惊怔的李臣和李申,“你们两个简直痴迷不悟!说,谁指使你们使这样的离间计?”
李臣和李申面面相觑后大呼冤枉。“好,你们不承认,寡人问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在哪儿看见定远将军杀王将军的?又是如何知道王将军屡次三番劝告定远将军的?难道王将军每次劝告定远将军,都非要当着你俩的面劝?还有,昨日乱军之中,你们俩的心思不在对敌作战,保护自己的性命上,一直盯着定远将军和七公主、韩青永做什么?”
云凰怒声喝问。李臣张口结舌,一句也答不上来。李申缩着脖子趴在地上,“这……我们……我们正巧碰见了,定远将军是在、在后面的那片松林里……杀、杀王将军……”云凰怒从中来,龙吟剑直抵上李申的后脖,“说!你们兄弟二人把王彦将军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