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木小树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清让没有去看木小树,亦没有作答,只是微微垂了头又闷声问道:“你可会怕我。”
若说一开始是不明所以,现在听得清让又强调了一遍,木小树终于想起来他说的是何事了。不是他又在这里提起,她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分明先前幻术的意外,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最后她也一根头发都没少的,有什么地方需要道歉的。您可是堂堂目中无人的清让大爷啊,大爷您还是做高高在上地做自己吧,别有事没事时不时抽风了,毕竟这个样子也怪吓人的,木小树在心里如此想到。思来想去最后也不知为何他如此低落,只好试着安慰他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这不是没事嘛。至于你最后所问,不怕不怕,我一向脸皮厚还胆大包天,你是知道的。”
你可知,我若失手,便是你即刻消失的一生。正是因为你不知,此刻尚能笑颜在前。清让眼帘也跟着垂了下来,这番话只在心里念过,最终没有说出口来。如此力量,从来是以永恒的寂寞为伍。此刻他又想到了自己年幼之时,那人面色如水对他所说的谶言。木小树见她故作轻松不惜自损的一番话也丝毫没有起作用,反而清让看上去像是更消沉了。便支起身子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清让的肩膀,想用行动表明自己真的不怕他,顺便当做无声地安慰安慰他。清让倒也没像平时那样,急着将她的手赶开,只是依旧不改一副闷闷不乐的垂头丧气的消沉模样。木小树这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还发生了别的大事?于是全然坐直了身子,咬着牙将心一横,壮着胆子双手按上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硬生生掰正了过来,使他不得不直面自己。谁知这个过程中清让竟丝毫没有反抗,还真被她轻轻松松地掰了过来,这何止出乎她的意料,简直是匪夷所思。就在木小树正要低头去看他此刻表情为何,并问他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就被清让抬手抓住手臂,顺势一拉,整个人顷刻失去重心猛然跌进了他的怀中。木小树当场就直接傻掉了,连人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努力消化着眼前的状况,又看到自己两只手自他身前一上一下地穿过,此刻悬在他背后的空中,举着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清让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却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搂着她的手渐渐收拢,将她在怀里抱得更紧了,同时将下巴都抵上了她脖子与肩部的交界处。木小树浑身都颤栗了,只因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此刻均匀地喷洒在耳后,甚至他的鼻尖已经轻轻碰上了自己的肌肤。原来在现世里拥抱一个人,是这样的平凡却充满安心之感。清让此刻阖上了双眼,既不开口也不想再作它想,同时亦不让木小树有挣脱的机会,就这样一直将她拥在怀中。木小树哪里敢动啊!就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此刻也不敢问。只觉得当下心脏一阵狂跳,如鼓如擂,面上发烫更是别说了,那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就是头都要跟着发热了。又过了一会,直到她悬在空中的双手都举得僵硬了,发现清让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打算。木小树干脆破罐子破摔,认输一般地撤了力,垂落双手的同时索性在清让腰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回抱住了他。抱住清让身体的那一瞬间,感觉到脖子间传来的他的呼吸似有短暂的一滞,但只是短短一滞,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哎哟喂,小眷侣吵架这么快就和好了?”
此时从寝宫门口,传来一声三分惊讶七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超大声戏谑,发声的人显然是故意要引起两人的注意。木小树身子一惊,连忙扭头去看,一见是白面男子来了,赶紧使劲推开清让,坐在一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反驳道:“我们没在吵架。”
清让在听见白面男子声音之时已经面带寒色,在感觉到木小树抗拒的举动时更是不悦皱起了眉,本想问她怕什么,有何可躲的!但听到她话中只反驳了吵架的部分,像是默认了前面小眷侣的前提,心情又好了不少。木小树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想起来他什么时候和清让是眷侣的?当下准备解释清楚之时,又被清让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