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只大妖孽,事到如今还会问这样纯情的问题?不是他自己挂在嘴边说,蛇族放浪形骸天性甚淫的吗?木小树当即也揶揄道,“你这花丛里躺过的人,啊不,躺过的蛇,还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见墨染当真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才也正经些补了一句,“这种事情你自己不介意就好了,何须再求证于旁人。”
墨染一边点头,一边随意地翘了翘嘴角,“娘子与普通俗世之人并不一样,因此,想听听娘子的的想法。”
说完,更是一副认真等她回复的样子,木小树当下也就顺着他的话认真琢磨了下。本是想说,我并不爱你,自然是不介意的,但若是爱你,想来也是不介意的,毕竟在爱上你之前的事,都是你的个人爱好与选择,但爱上你之后,你若还是这个样子,便失了恋人间的忠诚与真挚。想来想去觉得太长太绕了,墨染说不好还会揪着我若爱你这样的字眼不放,便又想了想,索性改口,给了个一了百了能堵住他嘴的回答。“你既然想听,那我就给你说说好了,其实,我并非梦延这儿原生原长的人,在我们家乡啊,只要不影响旁人,如何支配自己身体都是个人的自由,不主张把丑与美、脏与洁、恶与善这类的字眼,与那点儿私事挂在一起。”
“换句话说,抛开本心本性的道德层面,只论肉体寻欢而言,即便你是个靡乱胡来的,我不会因此觉得你是个肮脏恶人,就算你是个清心无欲的,我也不会在心中等同于你是个纯白好人。”
说到这里,木小树也是边思考边顿了顿,想到这蛇族的特殊性,又补充了一点。“尤其你们这般种族还天性如此,虽然作为人类来说,要做到是很难的,但说不定对你们而言,身体肉欲与精神意志或许真的能分开呢。”
“所以,总而言之就是,再抛开感情因素,无论我是否认识你,你又是我何人,我都是不介意的,就是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全然听懂与尽数理解?”
木小树这番话,可是想了好一会,才勉强将心中所要表达的意思,用贴近这边的言论方式说了出来。她倒是不指望墨染能赞同几分,毕竟这般现代化的观念,对于古时来说,不被当做怪论缪言都属稀奇了,她也是见墨染自身放浪,蛇宫大环境更是奔放,才在此刻勇敢作言了一回。此刻她之感觉,虽不到鸡同鸭讲的程度,但想来大概就跟荣飒师父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通俗一些给她讲解术法时差不多吧,毕竟在这边她也就是个毫无灵法根基的普通人。想到此处,一感同身受的木小树当即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倒也真的是难为荣飒师父了,如此苦心传业授道。墨染听完这番称得上是闻所未闻的惊世之轮后,竟当真垂眸沉思了好一会,过了半晌,才抬起隐有亮光的琥珀色双眸,一边有些惊讶地出声,“娘子如此想法……倒真是世间稀奇。”
还没等木小树作答,就又听到她口中传出一阵轻快的笑声,又立即追问:“娘子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师父。”
木小树笑意连连,也不瞒他。墨染知她心中明朗,这才将双眸缓缓离开她的面容,强压此刻心中的不平静,一边兀自抚着俊美妖冶的脸想了想后道。“师父那边也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也是朝她伸出了手。木小树自然将手搭上,点点头,便就跟着他折返了。两人原路返回,但在经过主殿时,墨染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领着她径直从主殿下方擦身走了过去。木小树心中虽疑,但也懒得问了,总归这蛇宫是他的家,他要往哪走,都该有他的道理。倒是墨染主动解释道,“师父此刻定然身在专用来招待凡世人的最上等的行宫中了,主殿之内,无非是剩下些在那里或争执或商量对策的,既然此前我们不在,此后,也不必再去了。”
木小树随意应了一声,她心中此刻想的也是荣飒师父之事,联系今日前往蛇宫的种种,便忍不住抬头问。“墨染,‘千手医仙’的名号,在这陆地上有这般备受尊崇吗?”
墨染微微勾起了红唇,“手握复活之术的人,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但我听师父说,她行走世间这些年,实际上并未接过几桩复活差事,再说了,这陆地各界上不是还有那个无所不能的大神官吗?既是神官,不是应该更加垂爱世人,为何有所求的诸界众人不去寻求神助?”
想着既然墨染也短暂师从过医仙门下,总比旁人更了解些。因此木小树将先前不便直问师父的疑问,此刻也一齐问了出来。她也确实是问对了,墨染也许也是觉得一路颇长,眼下也闲来无事的,便真有心与她细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