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飒也难得有几分迟疑，想了想后，仍然面带犹豫地开口道。“就是见小徒儿与寻常凡世女子有些大不一样，既不畏惧新奇事物，也不避讳与男子接触……其实墨染那小子的言行举止，对凡人来说，认真追究起来或多或少称得上有些逾越过头了，但小徒儿似乎并不觉得羞耻难堪，也不心生厌恶抵触。”

若说此前与大徒儿亲密接触，搂搂抱抱的时候荣飒还没觉得有何不对，只当两人心中已经各有彼此，自然会做些亲近之事。但当下墨染对小树而言，怎么说都该算半个陌生人才是，如此之下，墨染的屡次亲近，小树竟也不那么排斥。这就很奇怪了，荣飒怎么想，都只能想到，要么便是她对身边人的近距离接触一向不是很避讳，因此清让与对墨染的举止对她来说，并没有很大差别。要么就是她对墨染这小子也有几分心动，看他与看别的男子已然不同，才会对他格外宽松些。这无论是哪一种，都让荣飒心头一紧，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好在木小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坦然道：“一开始见到诸多奇象是吃惊的，不过此前与清让一路经历的奇遇不少，因此，再到后来就习惯了。”

至于后面所问，她也歪了歪头，“在我们家乡，并无严格万分的男女相禁观念，虽然墨染这样的实属少见，但想到他长久以此伪饰，一下子也改不回来我便就做了罢。师父不用担心，若他实在过分，我也会强言喝止的，不会由着他乱来。”

听得如此答复，荣飒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心。见荣飒师父突然问起这般细节之事，木小树也在心中思考了一番，想着要不要将自己是穿越过来这件事，　直接告诉见多识广的荣飒，就在打定主意要开口之际，就又听到了陌生的问话。“难道徒儿是玉砂国之人？”

荣飒暗自思忖几番，若是那玉砂国的国风民俗，结合小树徒儿的行事风格，倒也说的过去。玉砂国？听到了此前从未听过的名词，木小树也是一怔，反应过来后，虽不知玉砂国到底在哪，但也就立刻摇了头双双否认。“师父，我并非梦延之人，也不是另外一处叫虚杳的陆上的人。”

木小树差点想说，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见小树满目真诚毫无欺瞒之相，荣飒也笑了笑，便不再问了，毕竟连清让此前也没探清楚过她的底，想来总有几分特殊之处。但清让都能安心将她护在身边，不管有心无心，这便够了。想开了些，荣飒转而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那徒儿继续讲与清让一路的事吧，为师争取在离开前听完，也看看为师的小徒儿是怎么搞定大徒儿的。”

木小树听得哭笑不得，“师父，我与清让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哦？那你说说看，是哪种关系？”

荣飒也笑着挑了眉，见她一时没回上话，又补充道：“若你只是打算说友人，就不用提了，为师看了一路，再听了只怕都要心中不平。”

“师父当真认为我是特殊的吗？”

木小树也微微垂下来头，轻声问。“自然是了。”

荣飒转念想了想，换了个方式引导，“小树徒儿可有察觉出来，清让较之与你初遇之时，有何不一样的地方。”

木小树亦是低头咬唇认真地想了想，“他一向是冷冰冰地嫌弃我……一定要说的话，好像没有最初那么厌弃我了，但越往后，他性子似乎也愈加冷淡了。”

“这就对了。”

荣飒肯定地点点头。木小树不明所以，疑惑抬眼。“他在世间行走，外到表相，内至性情，或多或少都有些掩饰的意味，实际上，他本性就是极其薄情冷淡之人，换句话说，越是薄凉，越是说明与你相处之时，是拿出了真心相待。”

“听你说起前事时，初遇之际，他还有些少年活脱之气，但起码自为师复活之后，见他的样子，已经贴近原本的性子不少，可见他是遇上你之后，就渐渐趋向了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