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就是我的,要是出发点在我的石子之前,那需要踩到第三颗才是我的,要是出发时站在两个原生石子中间,那接下来需要踩上第二颗。”
“无论从哪一人开始,我只要在确认到我的石子时此开始读秒,就好了。”
“我还想过万一侍从们提出,要正着反着一起转怎么办,若是这样,只要我中途记错任何一次,就完蛋了。”
木小树庆幸地耸了耸肩,“好在,他们没有为难我。”
墨洵双唇因为惊愕轻启,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言。“医仙指点爱徒,确是不凡。”
木小树却是脑中霎时起了疑问,难道墨染将她不过是个渔村村野之女的真实身份、入医仙之门更是只有短短数日的背景瞒了下来,并没有告诉墨洵?听墨洵的意思,显然是信了最开始自己在拜见墨正卿与黑崇姬时胡诌的来历,还当她是从小被荣飒捡到,细心教导长大的。那墨染与墨洵的合作,究竟仅仅到哪一步为止,墨染瞒下的,又是哪一部分?木小树不想多事,就顺着墨洵的话,也笑着应道。“不敢不敢,实属是师父教得好。”
她尝试一问,“兄长,可知墨染的全部计划,又为何与他合作。”
“大致清楚,他所谋所求,亦能成全我心中之结。”
大致?敢情墨染这个狗比,无论对谁都心存保留,话不说全处处留一线。墨洵又问,“你所了解的有多少。”
木小树坦白,“说实话,一概不知,他曾想说,我怕拖了他后腿没敢听,毕竟实力有限,着实不像你们,因此,在蛇宫中的时日,过一天就是一天了。”
墨洵言语肯定,“你来蛇宫后的每一事,都做得不错,若非提前知情,我也信了你们。”
“依我所见,你不会拖他后腿,反能与他并行。”
木小树干笑了两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谁想跟墨染那个阴晴不定的臭炸弹并肩前行啊!她转移话题,随意问了别的,“对了,兄长,对你们来说,人类身上有特殊的臭味吗?”
倒是这话音刚落,就见墨洵肩上的小白鸟又腾翅而起,这次扑腾扑腾地,是直朝她而来。木小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但小白鸟已经稳稳落在她肩上了,还扒拉着两只小脚爪,一个劲往她脖子贴。“哎?大哥,你的宠物小白鸟,快管一管。”
木小树虽是脱口而出,但转念想了想,这兄长大人与大哥算是一个意思,叫他一声大哥,像是也没叫错。墨洵抬眼看了看,淡定开口,“无妨,随它去。”
什么无妨啊,木小树欲哭无泪。心想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你这小宠物都爬我身上来钻到我脖子里了,已经影响到我了,我不是在问你介不介意,是我介意好不好?她抬了手,想把这顽劣的小鸟抓住,谁知它更是往一头衣服里钻,此前只剩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出外面,黑溜溜的豆豆眼珠,咕溜溜地四处转。她试图揪了揪,发现小白鸟两只爪子死死地勾紧衣物。不想将妙翎仙所留衣衫弄坏的木小树,只得放弃了,无奈道:“那它不会挠我吧,我可使不出愈合之术。”
墨洵淡淡笑了笑,“自然不会,我看它甚是喜欢你。”
木小树不免嘀咕,“这从哪里看出来的,作为宠物,连主人都伤,你这鸟儿实属性子顽劣乖张。”
“比起柔顺之态,本真性情倒是率直明朗。”
突然听到墨洵这样说,木小树也是一怔,接着他回了先前的话。“只是有股特殊而陌生的气息,在蛇宫中少见,理性来说,并无香臭之分,不过对于不喜人类的异族而言,便称是臭味。”
木小树点点头,明白过来。“那兄长再说说,为何那狗……那墨染让我上午跟着你,下午再去找星河小叔,这样安排,是何道理。”
“主要,是为了避开黑夜姬。”
这三个字听得木小树心中一跳,又暗自搓手手。可算是扯到黑夜姬上面了,这往常在墨染口中撬不出一个屁,看今日到墨洵这里,还不是叫一个张口就来、百无禁忌。“她与墨染,颇有些恩怨,因此对你来说,是最危险之人。”
“黑夜姬的手段与实力都非同凡响、行事狠绝少有顾忌,一旦动了真念头,甚至不会忌惮千手医仙,她想要你的命,就当真会取你的命。”
颇有恩怨?难道,墨洵知情他们之间那层不可言明的肉体关系?木小树心中跳动不已,甚至都没在意后面说的什么要不要命之类的。但见墨洵并未明确作答,她也不敢主动扔出这个雷。毕竟墨染在墨修洁院子里发的疯,她可没忘。于是,她将期待下文的眼神又灼灼投向了墨洵。“因为一些蛇宫旧事,黑夜姬不会轻易踏入小叔宫殿,但,如你一天都躲在那里,激得她下狠心寻你,说不定也会打破约定,强行去截你,到那时,情况会变复杂许多。”
“所幸,上午你没临时起意,去小叔那里。”
“来我这里,黑夜姬多少会以为是我父母二人的授意,尤其她对我母亲,有几分敬意,不大可能会追究上门。”
“等你下午再去小叔那,黑夜姬就不会关联想到是墨染在指定你刻意躲避她,只要不挑起她情绪,生事的可能性就不大。”
“所以,按照最优计划,我本该审问你一番,多少带些有用的信息回去,也好交代他们一行人。”
木小树听得抚掌,更是眼睛一亮。“敢情兄长是卧底啊,就是兄长一直在同墨染交换父母那边的讯息吧。”
但她不免生了更多疑问,“黑夜姬……就先不提了,今日,蛇宫里所有说得上话的人,都遣了人上门接我,他们为何这般在意我,或者说,为何千方百计不愿看到大婚进行?”
“可以说?”
墨洵眸光凝了凝,视线也看了过来。“兄长……是在问我?”
木小树觉得匪夷所思,难道,怕过于刺激她受不了?她连忙又拍了拍胸口保证,“兄长放心说,我什么都能听,什么都能接受。”
只见墨洵盯了好一会,也不知确认到了什么。又过了好一会,才凝重神色,开口道。“因为墨奇邃在静寂沉身之前,隐秘授意过我父亲。”
“墨奇邃下的命令是,要父亲赶在他醒来前,无论何种办法,必须杀尽墨修洁、墨星河,否则,按照他从先知大人那里得到的指引与神讯,他醒来之刻,就是蛇族覆灭之时。”
“大婚之日,墨奇邃必定现身,醒来可能性也极大,因此,当日现身之前,便是我父亲动手之刻。”
“若没有这场仓促大婚,或许,再能有些时日维持现状,说不定,事情亦会有转机,毕竟那般相残场面,谁也不想使之发生。”
这下,木小树真的是险些从石凳上滑下去,她张了口半天合不上,双目更是瞪大如铃。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神情明显失措,口中接连重复不断,“不对,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墨、墨奇邃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授意。”
“仅凭我对你们这大伯短短的了解,也知他是个睿智且沉稳、宽博有大爱之人,会举力促成蛇鹭交好旷世异族婚事之人,一个喜爱人世烟火人情味之人,如何会下达这样的同族残杀的命令!”
墨洵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平静道。“我那段时间得知之际,也震惊了许久,但大伯实力下不见底,上可窥神,是蛇族名副其实的最强之人,不容丝毫置疑。”
木小树急得都能咬到自己舌头,她站起身来,心焦不已,“要是如此,为何不等着那一日,等墨奇邃醒来亲自问问是什么情况。”
墨洵双眸也压紧了些,“若墨奇邃醒来之刻,真是整个蛇族覆灭之际,这样的后果,何人敢试?”
这下,木小树真的整个人愣住了,哑口无言地愣住了。是否当时在庭院中,墨染打算开口告诉她的,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残酷实情。谁能想到蛇族如今还算得上安稳的表面之下,竟岌岌可危、一触即发到了这般地步。墨染也是知道之后心中百般不信,当时才冒险前往墨奇邃的宫殿一探吧。可墨奇邃用守族结界将自己护卫起来,往好了说是沉心静身,实际上,何尝不是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更像是不容有人置疑、猜忌,甚至去向他证实。退一万步,如果相残相杀的命令真的是他下的,也真有这样离奇的神讯,他总不能是因为不忍见这残忍一幕,才将自己封闭起来吧。一族最强之长,怎会没有担当至此?慢着、等等!神讯……先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