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牙妹！”

“热粥！”

兔牙妹是热粥最好的朋友，她在镇上油铺老板家干洗衣做饭的活。前些日子，那油腻至极的油老板竟然表达了要把兔牙妹买回去的意思，兔牙妹爹娘和大哥也觉得油老板那里有得吃有得喝，是个值得去的地方。只有兔牙妹知道，不仅油老板本人花心好色，而且家里还有只母老虎，总以各种理由苛待下人，要是发现自己老公跟哪个女的走得近了，那不是被刮花了脸，就是被打断了腿。兔牙妹无人可找，就把这事跟好姐妹热粥说了，热粥当下便答应给兔牙妹筹钱，让她远离那个卑鄙龌龊的油老板。热粥来到相约的地方，将银子交给了兔牙妹。“热粥，谢谢你。我以后去别家洗衣去做饭，会慢慢把钱还给你的。”

兔牙妹感动到热泪盈眶，她终于不用天天面对那个恶心的油铺老板了。“兔牙妹，别说这些了，快去把钱给你爹娘吧。”

热粥将银子交给兔牙妹后，一身轻松，一路哼着歌儿蹦哒回了家。虽然她热粥没什么大本事，但可以筹到钱，帮助自己的姐妹从那个魔窟逃出来，瞬间感觉满足且快乐。“还得谢谢那个小子呢。”

萍水相逢的云慕远，竟然帮了她这么大个忙。热粥想着有机会还是得好好感谢他！热粥正开心地刷着锅呢，就听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声呼叫着热粥的名字。“谁啊，你谁啊？”

柳玉泉被闯入者吓了一跳，手中的篮子都被撞翻在地。“兔牙妹？”

热粥一瞧，兔牙妹满脸泪痕，鞋都跑掉了一只。“热粥，救我，救我。”

“你进屋来，慢慢说。”

兔牙妹手部止不住地颤抖着，说出了她准备将银两交给爹娘，再告诉他们不准备去油铺做工了。没想到，还没等她进家门，就看到油铺老板已经在家等她了。兔牙妹正想离开，就被油铺老板的下人看见了，这才拼命地逃跑了。“热粥，我不能回去，我死也不回去。那个老头已经送了银子过来，我不能回去，我会被他和他老婆打死的。”

兔牙妹唇色泛白，拉开了袖子，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青紫色触目惊心。在油铺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就居心不良，每每兔牙妹只能闪到老板娘面前，可这也免不了毒打。“兔牙妹，虽说我也同情你，可是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力，你躲在这，万一他们找过来，你是让我们娘三去拼命吗？”

柳玉泉感到十分为难。这世道卖儿卖女的事情多了，他们小老百姓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就阿弥陀佛了。“大娘，热粥，我，不，不回去！”

兔牙妹紧紧抓住了热粥的手。“娘，我们带她躲在山上怎么样？”

邹望也很同情对方。“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柳玉泉无奈道。热粥一听邹望如此说，倒来了一个主意，她家不安全，要是躲在山上，甚至更远的山上呢？那个云慕远所在的南头山，人迹罕至，不就是一个好去处吗！“走。”

热粥拉着兔牙妹往外跑去。“臭丫头，你不要命了，去哪啊？走山上那条路，别撞到喽。哎，一个个的，天天惹事。”

柳玉泉还在念叨着，热粥已经带兔牙妹跑远了。不一会儿，几个抡枪带棒的人就挨家挨户找了过来。“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牙齿有的凸，像兔子一样的。”

带头人问。“有！”

“没有！”

邹望听自己娘亲这么回答，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喏，我刚才看到她朝河边跑去了。慌慌张张的，是不是你家姑娘犯事了啊，还是想跟情郎私奔了哦，哎呦，我说现在这孩子不听话就得打，打到她们服为止…”柳玉泉絮絮叨叨的。“谢了。我们走。”

一行人朝柳玉泉指的方向跑去。热粥和兔牙妹跑到了天黑，才敢停下来。“热粥，我们要去哪啊？”

兔牙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里好黑啊，好像还有虎和狼的叫声。”

兔牙妹不禁又抱紧了些热粥的手。“别怕，有我在呢。”

热粥拍了拍兔牙妹的手臂，叫她安心。“我啊，经常走夜路的，这虎啊，狼啊，野猪啊，见我都得绕着走。”

热粥自豪地说道。“热粥，你好厉害。”

兔牙妹崇拜地看着热粥，桐霞镇好多人都知道邹贵家有个泼辣娘子，泼辣娘子又生了一个比男子还厉害的女儿。“热粥，要是我有你一半的勇敢，一半的能干，那我此生就不枉来一次了。”

“说什么话呢，你那么能干，又善良，还漂亮，不用羡慕我。”

热粥拉着兔牙妹走到了一处石头处坐下。“我看也没人追来，就休息会吧。”

热粥道，开始拿出布袋抓蚊子。热粥的布袋里放着一种引蚊草，她抓着布袋一灌，闯进里面的蚊子就会甘之如饴地呆在里面。“热粥，你在抓萤火虫吗？”

“嗯。”

热粥迟疑地点了点头，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天冰蟾大哇的存在，而蚊子，就是大哇最喜爱的美食。兔牙妹也想下去抓萤火虫，可是一动，却觉得腿上很痛。“哇，好香啊。”

热粥吸了吸鼻子。跑了这半天，都没吃东西哎。“兔牙妹，我们去瞧瞧。”

“热粥，会不会有…或者是坏人啊，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在烤东西吃呢。”

兔牙妹担忧道。“也许是像我们一样逃命的人啊。走吧。”

热粥拉着兔牙妹的手又开始穿梭。循着香味，果然发现一处火光，上面还架着一只野鸡，正散发着悠长的香味。热粥和兔牙妹咽了咽口水，肚子也适机地抗议着。只见火堆旁还放着一壶酒，一男子正津津有味地撕扯着鸡肉呢。“这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热粥不禁犯嘀咕。两人往前走近了些。“这位大哥。”

热粥道。“喂。”

正徜徉在美味中的男子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人声给吓得噎到。“喂，你没事吧。”

热粥和兔牙妹连忙上前，拍背的拍背，倒酒的倒酒。“是你！”

“是你！”

异口同声。热粥和云慕远互相认出了彼此。“你怎么在这。”

又是同时出声。“你们认识啊。”

兔牙妹问。热粥点点头：“他就是我想带你找的人。”

“找我？”

云慕远狐疑地看了一眼兔牙妹，“你不会是还不起钱，就给我找了个美女抵债吧。”

“你想得美。”

热粥拿过烤好的鸡肉，掰了一个鸡腿递给兔牙妹，“这个就当我欠你的。”

“喂，那是我的。哎，算了算了，不跟你这个臭丫头计较。”

云慕远看着两人吃得那么香，递过去酒壶：“要不要来一口。”

兔牙妹摇了摇头。“你自己喝吧，我们不喝酒。”

热粥边啃边说。“酒多香啊。对酒当歌啊！”

云慕远碰了一下热粥，“臭丫头，你家不是卖酒的吗！”

“卖酒就要喝酒啊，那你当和尚怎么不遵守清规戒律，在这里喝酒吃肉。”

热粥反问道。“他是和尚？”

兔牙妹不敢置信。“都说了我是住在寺庙附近的人，喝酒吃肉，还有讨媳妇都是可以的。”

云慕远说到“媳妇”的时候故意靠近了热粥些。“脸皮真厚。”

热粥忙挪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