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败败！谁败了？刚才是吾刚刚睡醒，筋骨尚未展开，再来，重新比过！”

魔龙向前迈了两步，嚷嚷道。穆抉也不推脱，只是将剑鞘与剑抛在一旁。他额间的印记越来越明显，周身散发出骇人的黑暗气息。“还真是那小子的后人。”

上古大魔龙在那样吞噬一切的气息中也不禁瑟缩了一下，“罢了，吾沉睡许久，力量还未恢复一成，何苦与你一个小辈置气，浪费气力。你说吧，什么条件？”

“刘璃小姐醒了吗？”

玄铁宫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询问子钧。子钧刚想点头，又使劲儿摇了摇头。“如果她醒了，请麻烦转告，前几天的志愿者都反应良好，越来越多的民众正排在皇宫门口，希望可以得到她的救治。”

“好，我知道了。”

打发走了侍女，他独自步入内室。“感觉怎么样了？”

不过几日时间，原本已算苗条的刘璃整个人瘦了一圈，正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感觉不错——阿嚏——”刘璃拖着重重的鼻音，“就怪了。简直糟糕透顶！从小到大都没试过病成这样。”

“只是体力透支罢了。”

子钧转头望向窗外的云层，不自在地安慰道。刘璃并未发现他的异常，近乎自言自语地说：“虽然你的医术没话说，可我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使用那些不属于我的强大力量时，总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也在慢慢流失着。”

“刘璃，”子钧打断她，“你最近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需要卧床静养，别胡思乱想啦。”

他该如何告诉她和穆抉：从医师的角度来看，融合了黑暗和光明的力量后的躯体，就好比一座人形的容器，若有朝一日力量耗尽，便是躯体消散之时。神对他们夫妻二人实在太是严酷。“发什么呆呢？这几天有收到叶雅的回信吗？”

刘璃的鼻音将他拉回现实。子钧愣了片刻才答道：“没有啊。”

“我现在这样，应该帮不上钢铁国的忙了。不如我们早些启程去曜黑城。”

刘璃沮丧地提议，“都怪我不济事，也不知道盟约还结不结得成。”

“诶，别再想盟约的事了。去曜黑城的话，你身体撑得住吗？”

“马车上那么舒服，我可以的。”

刘璃点头确认。“好，那我这就去找钢铁王辞行。”

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子钧道，“你继续休息吧，千万别出去吹风。”

“是，王上大夫！”

刘璃吐了吐舌头应道。子钧一从门口消失，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地挪到窗口。借着外面的阳光，她观察起手掌正中的“瓶”来。果然不是错觉呢。继承仪式后一直呈现金色与黑色相纠缠的“瓶”，如今黯淡了不少，其中夹杂着几许淡淡的红色。即使是神魔，也不能跳脱这世间的规律，有所得必有所失。获得强大力量的代价，或许就是她的生命吧。即使如此，总好过一早就已经死去，或是变成失去自我的魔物。想到这里，她打开窗子，深深地吸入新鲜的空气。皇宫门口排着长队的钢铁国民众看到她，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她释然一笑，冲大家挥了挥手。“刘璃你——”载誉而归的豪华马车行驶在钢铁国通往夜魔国边境的官道上，子钧一脸的不赞同，“你真是不要命了！怎么能为了签订盟约这么胡来？”

“我不是为了盟约。”

刘璃淡淡解释道，“这些钢铁族人生下来就是钢铁之躯，完全没法选择去感受人情的温暖。帮他们又不是去消灭魔物，只是借助“瓶”施展生命术法的举手之劳，谈不上不要命。还记得当年我日日向神祷告，祈求有人能帮到爸爸和璎。哦，对了，这次见过叶雅，我就回费氏王朝去，试试能不能治好他们。”

子钧沉默下来。相识多年，他大概懂得刘璃如今在想什么。现在或许只有穆抉才能说服她。高速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侍从慌慌张张地入内禀告道：“王上，前面的道路被封锁了，听说夜魔国已经侵占了钢铁国边境的几座城池。”

“什么时候的事？离开玄铁宫时还没听说。”

子钧吃惊地问。“应该就是今天早上。”

子钧和刘璃对视一眼。“看来没有舒服的马车坐了。罢了，我就是劳碌命，走去曜黑城也没什么。”

刘璃叹了口气，带头走下了马车。“咱们先回费氏王朝。”

“快点儿出发啊。”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听谁的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了。”

刘璃看着原地不动的几人，耸肩道，“单枪匹马大摇大摆地进入夜魔国，也是难得的人生体验啊。”

“再加一个人也不错。你们先回费氏王朝去，告诉乔涛他们，我半个月内一定返回。”

子钧对手下吩咐道。“这么神速？那咱们得加快脚程啦。”

刘璃脸上的病容一扫而光，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前走去。曜黑城郊的茶馆。全身罩着深色斗篷的刘璃和子钧伸长了耳朵，听着周围夜魔的私语。这一路上，处处戒严，军队调动频繁，整个夜魔国的气氛都异常诡异。因此两人没有直接进入曜黑城，而是留在城郊鱼龙混杂之地，先探探消息。“天变得可真快呀。女王陛下上台也没几天，摄政王就发难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么。我还觉得来得迟呢。”

“你们说，摄政王和女王好歹也是未婚夫妻，女王陛下的下场不会太惨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不了就是终身囚禁呗？”

“不好说。暂时是软禁，谁知道之后会怎样。先王的下场不见得就是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一个女人，当王多累啊，还不如好好给摄政王暖床……”夜魔们愈发的肆无忌惮，子钧听不下去了，倏地起身向外走去。“哎呀真是的，还想多套些消息呢。这些夜魔品味真是恶劣。”

随后跟上的刘璃不禁抱怨道。“消息足够了。”

子钧沉声道。“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