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的大脑一片空白，足足维持了几秒钟。大范围的攻击术法在四周围炸裂，照亮了夜色初临的天空。攻击术法接二连三地向她所在的地方袭来，抱着她的人眉头微皱，护着她在战场上快速地穿行。她彻底清醒过来。不是在做梦！这么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怀抱，无论穿越到哪一个时空，过去未来，地球还是命运大陆，只有一人能给予她。嘴唇动了动，她无声地唤道：“穆抉。”

等离开了术法攻击范围，穆抉将她放下，紧张地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声音比以往更加嘶哑低沉。小璃见他戴着铁面面具，已经很惊讶，再听他的声音都变了，不禁担心地问：“嗓子怎么了？”

“在空间缝隙受了些伤，不要紧。你呢？”

“我很好。”

她自然地靠进他怀里，轻声答道。能找到他，真是再好不过了。“刘璃。”

很久没听他这么唤她了，她浑身一震：“你想起来了？”

穆抉点头：“嗯，一回到命运大陆，记忆就恢复了。”

她还以为，成为九十九的他会彻底忘记属于两人的过去。虽然即使那样，她也有信心让九十九重新爱上景小璃。意料之外的幸运让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只能傻傻地看着他，却听他接着柔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荣耀城。可你刚才的举动太危险了。”

“对不起啦。”

她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着实怀念他这种不忍责备她的语气，“但，穆抉你怎么知道是我？”

“圣光法阵。”

他无奈地提醒。“对哦。”

穆抉一定也发现了这个时代术法的不同，见有人在城墙上使用了光明圣光法阵，猜出是她。想到刚刚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大义凛然地跃下了城墙，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偷袭他，她实在有些汗颜。两人都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对方说，可耳边，殷雪城士兵的哀叫声仍在此起彼伏地传来。穆抉叹了口气，扶住她的双肩，认真地说：“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去解决这场战争。”

刘璃拉住她的胳膊：“你要怎么做？”

“放心，”穆抉安慰她，“我会帮你保住荣耀城。”

只见穆抉一路施展神行，快速奔至失控的术法输送机前，举起夺魂剑，毫不犹豫地将杀人无数的机器拦腰斩断。他如法炮制，又接连毁掉三台输送机，剑气直逼剩下的一台。几乎同时，一道清泠的琴音划破碧空，最后一台输送机应声夭折。失控的大范围术法攻击终于停了下来，天地间霎时一片安静。刘璃心中一喜：刚刚那琴音，是小雅！她奔至穆抉身侧，来不及收起的笑容冷凝在唇角。谁来告诉她，眼前是什么情况？在零星火把的映照下，她看见曾袭击她的使金色弓箭的少年，被飞羽王牢牢地护在怀中。而背对着她的飞羽王，正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小雅抱着她的七弦琴，脖子上还架着一柄随时会要了她性命的匕首。她却好像浑然未觉，只是面如死灰地注视着倒在血泊里的飞羽王。飞羽王不能死！这是刘璃心中唯一的念头。她顾不得许多，快速冲到飞羽王身边，试着用生命魔法为他止血。穆抉沉默地站在她身后，让她全然不用顾虑自己正身处敌营的最中央。竟然不行吗？她来到此地后，使用过除了暗黑术法以外的各系术法，只要有法杖和铭文，还从未失手过。可生命魔法，居然毫不奏效！她摇头，不信邪地再次尝试。曾成功治愈爸爸和璎的治愈术法也无效！狂风席卷着冰箭，毫不留情地向她攻来。她未有动作，穆抉已长剑出鞘，替她挡下了偷袭。“九十九！”

一声厉喝传来。刘璃来不及抬头去看发生了何事，一名蓝发女子已经冲到她面前，颤抖着抱住了飞羽王和飞羽王怀中的少年。“王上！晨曦！”

刚刚受到术法冲击而晕厥过去的少年，在此刻睁开了双眼，有些不确定地问：“母亲大人？”

想到什么，少年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仍维持着保护自己姿势的飞羽王，半晌痛呼出声：“父亲大人！”

刘璃这才明白发生了何事。飞羽王护子心切，竟不惜自身安危，为儿子挡下致命一击。蓝发女子便是飞羽王的正妻清浅王后吧。可这样一来，飞羽王不就等于间接死在她的手上？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小雅？“穆抉，”她颤声发问，“我该怎么办？飞羽王不能死！”

穆抉将她扶起，半是安慰，半是叹息地说：“飞羽王在上一战中已受了重伤，被清浅王后软禁起来。今日，许是听说术法输送机的事，才赶了过来，又为光明神挡下这一击。你已经尽力了，这是他的命运。”

闻言，清浅王后低声啜泣起来。她身后，墨柳王微叹了口气，接着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刘璃和穆抉。殷雪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清浅，不过是死了个男人，我答应过你光明神晨曦会继承飞羽城的王位，便不会食言。”

清浅王后抱着丈夫和儿子，哭得更大声了。“废物。”

殷雪王斥道。然后，殷雪高抬起下巴，与刘璃对视，浑身散发出的阴鸷气场让刘璃不禁心中一颤。穆抉身形微移，挡在刘璃前面。“九十九，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殷雪王的目光扫过被毁得彻底的术法输送机，损伤惨重的殷雪城士兵，最后落在穆抉脸上，似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穆抉神色平静地答道：“如王上所见，术法输送机失控，造成我军大量伤亡。为将伤亡降至最低，属下不得不将其毁掉。”

殷雪王的脸色难看至极，半晌才冷声道：“毁掉又如何？本王命令你，即刻整兵再次进攻，天亮前攻下荣耀堡垒！”

穆抉抱拳道：“王上，依属下之见，剩余的兵力尚不足以对付荣耀堡垒的防御法阵，更别提攻下整个堡垒。”

“所以？”

殷雪王挑眉。“议和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已错过攻下荣耀城的最好时机。”

穆抉中肯地建议。“那倒未必，我们手里，可还有荣耀城的王女大人呢。”

墨柳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