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路繁花就要逼得张红霞露出马脚,一道厉喝突然打断了他们:“够了!在胡闹什么?”
路繁花抬头看去,只见打屋里头走出来一名年龄约四十上下的男人。男人身材干瘦,卷起的衣袖下却有着遒劲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干活儿的,虽然瘦,却是精瘦。此人正是陈默的爹——陈富贵。他看着几人,板正的脸上透着几分不悦:“才刚回来就闹,没一个省心的。”
说着,他往陈默的方向扫了一眼,又继续:“既然人回来了,那就安分点。红霞是你们的长辈,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路繁花皱了皱眉,这个陈富贵虽然看似刚直,甚至还有几分农村人的淳朴,但那一双眼睛却透着近乎冰冷的漠然。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他看陈默的那一眼,仿佛带着几分憎恶……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可陈默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当爹的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儿子?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仇人……路繁花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认知给惊到了。难道……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也许,陈默根本就不是陈富贵的亲生儿子?而是陈母偷人生的私生子?她虽然不想这样去想一个已经过世的人,也不想这样玷污陈默,但……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一个做父亲的为什么会憎恶自己的儿子。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否则,她根本不敢想象,像陈默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竟然偷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奸生子……他会受到怎样的打击。路繁花暗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思绪,主动接过话:“您就是咱爹吧?您也别生气,阿默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爱子心切,说话难免冲了点。“但是,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爱国这么大点的孩子,被人打得满身是伤,谁看了都要忍不住心疼。您说,是不是?”
陈富贵沉着脸,面色异常难看:“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默子,这么多年,你娘对这个家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个家里上上下下,哪一样事情不是她在操劳?“当初你突然说要收养爱国,虽然我们家日子本来就过的艰难,但我们反对过一句没有?“这么多年,你在外头,我们替你照顾爱国,说过一句抱怨没有?“现在倒好,爱国出了事情,你就往你娘头上推?你这不是往你娘的心上扎刀子吗?”
他的声音不算严厉,言辞却很犀利。尤其是对陈默这样过于重情重义的人来说,陈富贵的话简直字字句句戳在软肋上,同时也着着实实地踩中了陈默的心思。他知道他那个后娘不是什么好人,不喜他,自然也不喜他收养的儿子。但是,这么多年来,张红霞虽然对他苛刻,却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祸害他的事情……路繁花转头看向陈默,果然见他有了动摇。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依旧冷冽,但却已经没有了刚才骇人的戾气!陈富贵显然也是了解他这个儿子的,见他不说话,便也明白了他的态度。故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闹剧:“行了,既然爱国受伤了,那就带他回屋好好休息吧。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叫人看笑话!”
说完,他转身回了屋,竟然连看都没有看爱国一眼。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他们饿不饿,要不要吃早饭。可谓冷漠到了骨子里!她可没有忘记,她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好公爹,在张红霞欺辱原主和爱国的时候,可是一直冷眼旁观呢。“呵……”路繁花暗暗冷嗤一声。她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今天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要想再拆穿张红霞的真面目,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再说了,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好当真撕破脸皮,平白落下一个“不孝”的恶名。她虽然无所谓。但陈默是个孝顺的,她不得不考虑他的感受。只能日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了。思及此,路繁花也不再继续纠缠下去:“爹说的是,是我和阿默糊涂了,爱国怎么说也是您和婆婆的孙子,这天底下哪里有殴打孙子的爷奶?”
说到这里,她朝陈富贵和张红霞两人盈盈一笑,语调一转:“那是禽.兽干的事情!死后是要下地狱,堕畜生道的!”
虽然不能一口气拆穿他们的虚伪,但总得给对方添点堵!不能叫他们畅快了去!路繁花话音刚落,陈富贵和张红霞两人登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