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她刚进医院时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当时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不确定,等她想追上去看清楚的时候又恰好遇到了郑芦笙,也就打断了。但现在,她却肯定了,这人就是她,她的那个好妹妹——路瑶!虽然她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还围着纱巾,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但她还是认出来了。只是……路瑶怎么会在这里?路繁花心中疑惑,但转念一想,就缓缓笑了……想必,是药效发作了吧?那一日,她故意用手指划破路瑶的脸时,在指尖上藏了毒。那毒遇血而入,渐渐融入体内。刚开始可能察觉不出异常,只觉得伤口的恢复比较慢,但很快……身体上就会开始长红斑。一开始只是一个两个小红点,也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后来,红点就会变成斑块,并且带有溃烂。算算日子,路瑶身上的红斑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溃烂了吧?想到路瑶那一副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看见的样子,路繁花只觉得一阵好笑。活该!若不是她毁了那本古医书,她原也没想对她下手,怪只怪她找死!不过……路繁花微微皱了皱眉,刚刚跟在路瑶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虽然只看了一个侧面,但她很肯定,那个男人既不是胞弟路似锦,也不是路父路大山。而且,端看那男人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还有脚下被擦得噌亮的半新的皮鞋,也不难看出其家境必是不错,绝对不是乡下的泥腿子。路瑶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可现在没有时间让路繁花想这么多,她已经到粪蛋儿的病房门口。还不等进门,果然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其中一道声音正是粪蛋儿娘的。她快步进去。一看到她,粪蛋儿娘立刻停下了争吵,朝她冲了过来:“恩人,恩人,俺家粪蛋儿怎么了?他为什么现在动不了了?”
这一声“恩人”倒叫路繁花意外,她还以为,发生了这样的误会,粪蛋儿爹娘多少会对自己有些怨怼,不想竟还是口口声声喊她“恩人”。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粪蛋儿娘一眼,发现她眼里虽然含着焦急,却依旧真诚坦然,没有半分怨怪。她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病房的粪蛋儿爹,他的表情就比较简单了,一脸茫然和着急。显然,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人,倒真是真心实在的人。路繁花暗暗想着,开口解释道:“婶子别急,粪蛋儿不是动不了了,是我用针暂时封住了他全身的血脉。“这样做是为了能够将他体内的吸血虫控制住,不让它们到处游走。等到吸血虫全部排出后,我取下针,他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到那时,他的病也就好了。只是这几日还要麻烦些,仔细看顾他。”
粪蛋儿娘听后,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个回事……真是的,刚刚那护士也不说个清楚,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只说扎了针,动不了了,俺还以为俺家粪蛋儿以后都动不了了……”说完,一想到自己刚刚的闹腾,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冲着周围的医生、护士道歉道:“不好意思,是俺误会了,冤枉了你们,俺向你们赔礼。”
他们都是以往负责粪蛋儿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们,对于粪蛋儿突然转移到手术室接受一个外人的治疗,而且这个外人还是一个年轻女人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心里多少是有些怀疑和不屑的。真是的,这李老平常看着也不是一个犯糊涂的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随便接触自己医院的病人,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可碍于李老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是敢怨不敢言。刚刚突然听说病人出了事,被那个女人给治瘫痪了,病人家属在病房里大吵大闹。明明不关他们的事情,可他们却因为是病人的主要负责人,被叫到病房平白被人骂了一顿,心中更是一阵憋屈和愤怒!现在,他们总算见到了这个罪魁祸首——路繁花。原来……她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时纷纷瞪向路繁花。可等看清她的面容,不由又是一愣,这女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他们也算是在县城里的人,也见过不少城里的姑娘,却没一个能有眼前这人这么好看的。即便穿着一身粗布的兰花褂子,依旧清丽妍妍,高雅脱俗。心中的怒火一下消缺了大半。呆呆地看着她,完全忘了反应。直到听见粪蛋儿娘的道歉,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的怨怒又重新燃烧起来。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也是一个祸害精!要不是因为她,他们怎么会平白挨了一顿骂?但一转眼,看到跟在路繁花身侧的李老,他们又不得不将所有的怨气都咽回去。“无妨,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解释清楚了也就好了。”
为首的主治医生扯着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看了看路繁花,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李老身上:“李老,现在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嗯,去吧。”
李老医生点点头,随意地道。他心里可没有半分觉得对不起,满心满意地在想着路繁花给的那瓶药。如果粪蛋儿真的能够治愈,那瓶药的药效真的如同路繁花说的那般,那将造福多少人!这点儿小误会、小委屈,怎么了?不受也得受着!那主治医生见李老医生满脸敷衍不在意,面色又是一僵,半响,尴尬地带着人离开了病房。心底却是暗暗记住了路繁花。他倒是要看看,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厉害!能治好吸血虫病?笑话!但两日后,路繁花用事实证明了,真正的笑话不是路繁花,而是他!经过两日的排泄,粪蛋儿体内的吸血虫以及虫卵完全排除干净!路繁花用灵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后,告知了粪蛋儿爹娘和所有人这个消息。粪蛋儿娘当场差点激动得昏厥过去:“恩人……恩人是说,俺家粪蛋儿没事了?有救了?”
路繁花轻点了下头,正要说话,突然身体里传来一股异样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