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树人眼见钱有财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还一番番狡辩,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他冷哼一声,道:“没有?把人家小姑娘的胳膊都给卸掉了,你还说没有?那你还想要怎么样?是不是还要闹出人命才叫‘有事’!?钱有财,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钱有财见苗树人根本不相信自己,又先后被路繁花和陈默两口子胖揍了一顿,只觉得又气又恨。但碍着苗树人是村长,他也不能向对着其他人那样打骂,只能忍下心中的恶气,辩解:“是路繁花那个臭婊……是她先动的手!不信,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她的!那个女人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他说着,就嫌弃了自己的衣服,让苗树人查看他身上的伤痕。但苗树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你身上的伤是默子打的,和人繁花有什么关系?”
钱有财:“……”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从来只有他给别人吃哑巴亏的事情,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被人揍了还被人怀疑的?“大华!大超!”
钱有财陡然想到自己的两个心腹,急忙道:“他们也被路繁花打了!他们身上肯定有伤!”
苗树人闻言,丝毫没有因此对他改观,反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就好像在说“我就看你还要怎么继续狡辩”。钱有财只觉得一阵羞辱,一张脸被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好不精彩。不过,苗树人还是同意了将大华和大超找过来。两人来了之后,一听说是要找他们过来“验伤”,两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让村长看看你们身上的伤?”
钱有财瞪着他们,心中愈发觉得这两人蠢笨不堪。明明之前看着他们虽然老实,但也还算谨慎,重要的是足够听话、不会到处乱说,所以才将他们带在身边,渐渐成了心腹。但经过这两日的事情后,他是愈发看他们二人不顺眼了!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昨天也是,看到他被路繁花那个贱妇打了,也不知道赶紧上来帮忙!现在又当着苗树人的面发呆!他们是不是也和路繁花那个贱蹄子一样,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了!?大华和大超两人心里那叫一个冤!他们很想有机会开口说话,偏偏钱有财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不断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把什么的伤晾出来。可……他们身上哪里有什么伤啊?两人一贯习惯了听从钱有财的命令行事,现下虽然觉得情况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脱下了身上的上衣……钱有财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在看到他们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淤青的赤膊时,变成了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钱有财失态地尖叫出声。他不相信地冲到了大华和大超两人的面前,抓着他们的胳膊,将他们的身体从前面转到后面、又从后面转到前面,来来回回一阵仔细打量!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是,没有。大华和大超两人身上干干净净,半点淤痕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钱有财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狠瞪着大华和大超,“你们昨天回去是不是上药了?”
大华和大超连连一阵摇头。他们心里也还纳闷呢,昨天明明被路繁花打得不轻,现在还觉得身上痛呢,可是……他们昨晚回家之后,却发现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路繁花那个小贱人用了龌龊的手段!她会医术,说不定她有什么阴私的手段叫我们受伤,但是表面上又看不到伤痕!”
钱有财大声喊道。他越说,便越是觉得事情就是这样的,语气也变得肯定起来:“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路繁花……”“够了!”
苗树人猛地打断了钱有财的话,“事到如今了,你居然还在狡辩?”
钱有财还想再说什么,苗树人却直接结束了话题:“行了,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回去好好写一份‘检讨书’交上来。”
说完,他又看了大华和大超两人一眼:“还有你们,一千字的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
随后,他更是直接将钱有财等人赶了出去……钱有财从苗树人的办公室出来后,一想到自己堂堂稽查大队的副队长,竟然被苗树人像训儿子一样的训斥!他心中的恨意就如同烈火一般,怎么烧也烧不尽!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一回到家中就将自己这几日调查到的关于“路繁花‘投机倒把’的证据”拿了出来,再一次去找了苗树人。这也才有了后来,苗树人和钱有财一起去路繁花家中拿人的事情……回忆结束。钱有财看着路繁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的屈辱和恨一下又被激发了出来!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铺在桌面上。纸包里,是一粒药丸。路繁花再熟悉不过。钱有财往桌上一拍,恶狠狠地道:“这个东西,你认识吧?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不如实把你做的那些事情交代清楚!”
面对他的失控,路繁花的反应就显得十分云淡风轻了,她只是淡淡地扫了那药丸一眼,道:“这是我做的药丸。”
倒是一旁的苗树人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再仔细看看,你确定这是你‘亲手’做的药丸?”
语中的提醒之意再明显不过。钱有财立刻不满地眯起了眼睛,他冷冷地看向苗树人:“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是我在诬陷路繁花?”
“我可没这个意思。”
苗树人板正着一张脸,表情再严肃不过,“这药丸本来都大体长得差不多,我只是怕路繁花认错了,让她再仔细辨认辨认,免得出了岔子。”
看着苗树人如此一本正经地“徇私”,当着钱有财的面维护自己,路繁花的心不禁有些触动。但她却并没有接受苗树人的好意,淡淡地又重复了一句:“不用辨认,这是我做的药丸,我认得清楚。”
苗树人见她承认得这么痛快,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看路繁花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