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繁花一愣,她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手术室。她呐呐道:“默?你怎么进来了?”
显然,刚刚她同杨主任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路繁花有点失神:“默……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你一直没出来,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陈默上下认真地打量着路繁花。虽然她一直跟他反复强调,她不会有事,但眼见着手术都结束了,她却久久没有出来,他一下又想到了那天在娟子产房里的情形……他再也等不下去,推开门就闯了进来,也恰好听到了杨主任刚刚说的那一番邀请的话……现在见到路繁花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整个人的情况还算不错,他总算放心了几分。他收回打量的眼神,想起刚刚杨主任提议,再一次开口:“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你可以好好考虑看看。”
他为路繁花能够有这样的机遇而高兴,同时也并不觉得意外。她的能力,他都看在眼里,她能够得到杨主任的看中也在情理之中。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路繁花竟然想拒绝。所以,趁着她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他立刻出声打断了她……“你希望我答应?”
路繁花反问他。“就我的角度来看,觉得只是一件好事,你不应该错过。当然,最后做选择的人,还是你自己。”
虽然陈默觉得路繁花不应该错过这个好机会,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要勉强她,如果她真的不想,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杨主任显然也看出了陈默同路繁花两人意见的不统一,他虽然惜才,但也没有想过要路繁花马上就答应他,见到这样的情况立刻开口道:“不如这样,你们小俩口回去之后好好商量商量,离开医院前给我一个回复就行。今天你也累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他这样说,陈默和路繁花两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他们出了手术室,原本等在走廊里的孙和平等人已经随着铁河一同去了病房,陈默和路繁花便双双回了休息室。在休息室里,路繁花闭目打坐,运气调息了一个小周天之后,脸色看起来比刚刚好了不少。再度睁开眼后,她看向陈默,问道:“你怎么想的?”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刚刚是真的希望她答应的。“这是难得的机会,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拒绝吗?”
刚刚在路繁花打坐调息的时候,陈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路繁花拒绝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她之前不是还说,想要去县城给人看病,希望能够帮助到更多的病人吗?只要她进军.区医院,就能够实现这一愿望,那她又为什么想也没有想地就要拒绝?最后思来想去,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等路繁花回答,陈默再一次开口:“是不是因为我?”
是的,因为他!陈默最后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他还记得那天在小木屋外,他意外听到的路繁花同顾老头说的那一番话……她想要帮他治好他的腿,想要让他重新站起来。她找古医书,又特意打造银针,这些种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她也确实做到了。现在,他的腿已经出现了好转!她是不是就因为放心不下他,所以才会想要拒绝杨主任的邀请?不得不说,虽然细枝末叶上有一些不同,但他确实猜对了路繁花的出发点。但也正因为陈默想到了这一点,他才更加不能任由路繁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路繁花没有想到陈默会这么敏锐,一下就抓到了重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很清楚,以陈默的性格和为人,如果让他知道了,她是因为他才拒绝了杨主任,他肯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即便最后被她说服了,这件事情也始终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造成他的愧疚和自责。但是……她又不想对他撒谎……而她的这一犹豫,也让陈默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沉声道:“你不需要为了我做这种事情,我不是你的负累。”
她不需要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前途。“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路繁花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她不能够好好处理好,势必会造成陈默心里的一道伤,她必须谨慎……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了半隐瞒半坦诚:“你也知道,我一直希望能够利用自己的医术帮助到更多的人……进军.区医院,虽然也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但是我觉得……不如自己一个人自由……“你想啊,军.区医院主要负责的是军.人,其实来看中医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可能都是退休的老军.人……远不如在外面的时候,接触到的病人多……“而且,相对比来说,我更希望能够帮助到更多的老百姓,甚至是那些有可能看不起病,没有钱进大医院的人……“我是这样想的,你觉得呢?”
陈默一愣,周身压抑的气息不觉消散了几分。他没有想到,路繁花的思想程度远比他以为的还要深刻,她竟然能够想到要为穷苦老百姓服务。这样的思想觉悟,让人敬佩,和让人尊重。他根本没有理由再阻止和反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陈默问。“当然。”
路繁花点头。但心里深处却有几分心虚,她刚刚说的那些,确实是她的整一个思考过程……只不过……她隐瞒了自己真正的出发点……她治病救人,根本不是什么为了老百姓。她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从头到尾,她就只有一个目的——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异能,帮助他早日康复。但这一点,她不能说。其实……她这也不能算是撒谎吧?只能说是……瞒而不报?路繁花默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只希望陈默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不知道,如果他再这样继续追问下去,她会不会露出异常,被他看出端倪……庆幸的是,陈默并没有再追问:“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