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只见一千铁甲先遣军有序的将校场团团围住,而后两驾富丽堂皇的銮驾香车由八匹高头大马驾驭着,数百铁甲军及数十宫娥前呼后拥的缓缓而来,其后随行的香车宝驹分官阶高低排序前进,声势浩大且暗藏咄咄逼人的危机感。尾随其后的乃是被三千铁甲军驱逐而来的全城百姓,时不时遭受拳打脚踢般的驱赶。如此成千上万的人马浩浩荡荡的集结在郊外校场之内,往日里一马平川的寂静,不想今天却是排山倒海的喧闹。潜伏在校场周边迷阵中的七百二十九员军士将校场内的一切窥得一清二楚,这些军士个个皆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等校场内一切安顿下来之时已是午后,只见从第一副銮驾香车掀帘而出的是一位华服艳妆的贵妇,看去已是五旬开外的半老徐娘,举手投足间有着精明干练气质,姿容体态依旧阴柔婆娑风韵犹存,此妇若在二八年华之时定然是妩媚难掩的世间尤物,只是她眉预间蕴藏着阴狠的煞气,给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她不是别人正是冷仑慧。紧随其后的第二副銮驾中端坐着的是国君王妃冷仑敏,而立之年的她衣冠装饰华丽妖娆,云鬓娥娥,修眉联娟,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难怪博得好色的国君对其三千宠爱在一身。不想今日国君没有与其同来,一则养尊处优的国君宁可在四季如春的宫中寻欢作乐,虽落个放荡不羁的庸君,亦不愿忍受天寒地冻的颠簸之苦。二则生性多疑的他绝不敢轻易离宫,而陷于被动境域。因此善于制衡之术的他,将丞相郑博展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却将丞相亲信官员派遣在国师冷仑英择左右,而将冷仑英择的门生故吏留在了丞相身边。昏君却不知整个国都除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酒囊饭袋及其家眷外,只留守了一千御前侍卫把守四座城楼,余下人等皆随冷仑英择奔赴郊外去了。直至丞相郑博展向其禀报原委,才恍然大悟的他早已为时已晚,好在上官三奇安稳的藏在了丞相府中,冷仑英择尚无要挟上官夫妇的筹码。在冷仑慧的号令下,三千铁甲兵将全城百姓驱赶至校场中央,而后排成环形队列集结于点将台的周围,随着两副銮驾上的贵妇掀帘而出,所有马车上的官员及其家眷皆被铁甲军带出车外与众百姓挤在一处。宽敞威严的点将台上整齐的耸立着百根碗口粗细,高数丈有余的牵马桩尤显森冷霸气。冷仑慧率众威风凛凛的在点将台上发号施令,纵观点将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无不低眉顺眼不敢言高。只见她底气十足的命两员铁甲兵将五花大绑的东方晨钟推攘至冷仑慧的脚下。冷仑慧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着被铁甲兵压抑跪倒于地的东方晨钟,不再是当年虚怀若谷,儒雅睿智,叱咤风云的威严的神态,而是一副银丝霜染,瘦骨嶙峋,老态龙钟乡野村夫的模样,不是与生俱来的那点道骨仙风的气质,冷仑慧根本不会认出他就是当年上过丞相,曾经的三朝元老。她用藐视的语调,阴狠的从口中蹦出几字:“东方丞相别来无恙?不想竟藏匿于此地,些许年来叫本宫好找!”
“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晨钟冷冷大笑道:“而今老朽当如何称谓与汝?王后?先王已归天二十余载!太后?尔可有新君承欢膝下?”一语更加激怒冷仑慧,对其吼道:“东方老贼,尔携达奚枚儿的孽子潜逃于此二十余载,今日不思悔过,反倒污言秽语挑衅本宫!”
转瞬,语调缓和下来,接言道:“罢了,本宫亦不愿与汝耄耋老儿计较,只要尔道出达奚枚儿孽子行踪,本宫自是既往不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自会任尔逍遥!”
“二十余载前,老朽已看透肮脏的宫斗,厌倦了奢靡阴险的官场角斗,才挂金封印隐于此地,闲云野鹤倒觉一身轻,又何以贪恋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至于王族遗孤老朽倒想探的蛛丝马迹,还上国于正统,还百姓一方朗朗乾坤,于公于私自是丰功伟绩,只可惜啊!一双小小娃儿已随先王命陨护城河下,汝今日旧事重提是何道理?”
东方晨钟带着讥讽的语调反问道。“东方老匹夫,本宫素知尔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要以为如此本宫便拿尔没有办法,殊不知‘汝不杀伯仁,伯仁因汝而死'”冷仑慧目含凶狠的煞气,与身边的铁甲侍卫递一眼色。只见得令的侍卫与数十名铁甲兵耳语片刻,便开始凶神恶煞闯进了尚处安静的百姓队列中。一阵骚动过后,从人群中挤出了百余位五花大绑的身材高挑,儒雅清俊书生被数十名铁甲兵推攘至点将台上,而后被结实的绑在了牵马桩上。细观被绑的百余位书生皆为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衣着打扮不难辨出其间有布衣书生、商贾之子、官宦子嗣,虽家世地位参差不齐,但个个穿戴齐整,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冷仑慧来在一位俊朗清秀,衣着考究的书生面前站定,令人撕开其衣襟,露出了结实白皙的胸膛找寻片刻后,麻利的从自己袖管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指向了书生裸露的胸口,对东方晨钟语带挑衅的言道:“常听人言,达奚枚儿所产孽子胸佩玉龙而生,此子胸前却不见玉龙面世,莫不是隐于其胸腔之内,待本宫开其胸腔查验之。”
被短剑指胸的书生忍受着凛冽寒风刺骨无情的侵袭着心胸的痛楚,已在瑟瑟发抖。闻得此言更加浑身颤抖起来,只见一股带着热气的液体落在了两足间。冲着人群失声哭喊:“父亲,救救孩儿!救救孩儿啊!”
但见一位衣着华丽的五旬商贾连滚带爬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殷勤的跪在冷仑慧脚下声嘶力竭的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只要能饶犬子一命,小老儿定当散尽家资报效娘娘大恩!”
“贱人!如此滥杀无辜天理难容,吾等何罪之有?竟要遭尔如此残害?”
一位在捆绑之列的男子情绪亢奋的骂道。他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御史大夫靳正之子,上官镇帐前副将靳应义长兄靳应钦。只见他衣冠楚楚,玉树临风,脸颊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目藏着睿智,一字须透着温润,不仅是英俊飘逸,一表人才,而且写得一手好文章,快近而立之年的他早已声名大震。王妃冷仑敏几曾为其魂牵梦绕,也曾为博得其青睐,几乎敢冒天下大不为之罪,顶着有悖君臣伦理恶名,招其入宫当职过;也曾不惜重金,威逼利诱过;还曾对其许诺封侯拜相恩威并施过。只可惜任其费尽心机都没讨得性情孤傲的靳应钦正眼相待,倒是反受其辱,此刻冷仑敏见其被五花大绑于牵马桩上,不免心生得意,只是对其爱慕之情未减分毫。冷仑敏向其姐冷仑慧递了淫邪的眼色后,她轻浮的来在靳应钦面前,目含妖娆神情,用妩媚挑衅的语调对其言道:“靳大公子别来无恙?倒是风华不减当年,此番更添几分持重刚毅,尔自命清高,目中无人的骄狂之性却是有增无减哪!”
靳应钦轻蔑厌恶的打量了一眼冷仑敏,语气冰冷的言道:“却亦原来王妃在此作祟,尔不在宫中陪王伴驾行姬妾本分,置于此冰天雪地间为难国中老弱妇孺意欲何为?”
冷仑敏居高临下的指向冷仑慧,言辞凿凿道:“此乃家姐,贵为当今上国太后,只因祸国殃民的妖媚余孽在吾国中藏匿二十余载,今方得其踪迹,故而召举国百姓在此查证,无关者不过受些冷冻之苦罢了。”
“哈哈!哈哈!在下听闻,尊姐听政之前,上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官廉政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而今尊姐当政,战火连年,苛捐杂税横生,贪官污吏当道,强盗恶霸遍布,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饿殍占道,满目疮痍。孰是孰非,何为祸国殃民妖孽自然不言而喻!”
靳应钦带着讥讽的腔调抢白道。早已按捺不住的冷仑慧,用凶狠的煞气直逼到靳应钦面前,恶狠狠的与身边的铁甲侍卫行一似将其生吞活剥的眼色,只见领命的铁甲侍卫残暴的将靳应钦的衣襟撕扯开,凛冽的残风暴雪无情袭击着靳应钦裸露在外的胸膛,使其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来。目含凶光的冷仑慧气急败坏的言道:“看来传言是真,玉龙定藏于其胸腔之内,速剖开其胸腹查找。”
一阵骚动,靳应钦的父母妻儿挤出了人群,只见身着官服,年过半百的靳正来在国师冷仑英择面前,颤颤巍巍对其跪下,黯然神伤的对其道:“国师大人,小老儿素日多有冒犯,念吾等同殿为臣的份上,饶过不肖子欺罔之罪,小老儿定当为国师侍从,效举世犬马!”
冷仑英择正欲开言,冷仑敏指着一位一手抱着襁褓,一手牵着姗姗学步小娃的妇人对靳应钦言道:“看来贵夫人贤惠有加,已为如添丁加口,果真是羡煞旁人之天伦乐哪!汝可有悔过?本宫自会在家姐面前替尔美言!”
“哈哈!哈哈!荡妇不思食君禄,报君恩,母仪天下!反倒挑起战端,大开杀戒,残害百姓,令日月蒙尘,叫生灵涂炭。却不知羞耻,大言不惭的还在此颠倒是非,混肴视听,尔等才是祸国殃民的狐媚妖孽,实乃贼喊捉贼无耻至极!”
靳应钦义正词严的骂道。恼羞成怒的冷仑敏夺过挥舞在手中冷仑慧的短剑,届时锋利的剑锋深深的刺进了靳应钦的胸腔内,只见鲜红的血滴落在了脚下一片白雪皑皑中。靳应钦的妻子见状,扑通跪在冷仑敏面前苦苦哀求:“王妃大人大量,只要饶过儿父一命,奴家便是以命换命亦在所不辞!”
靳应钦见妻子如此,他强打精神,有气无力的安抚道:“夫人切莫如此,吾夫妻虽将— 将阴阳相隔,为夫— 为夫今生欠夫— 夫人的,来世— 来世当报!教— 教养儿女,赡养爹— 爹娘,有劳— 有劳夫人!”
言毕闭目养神片刻,声嘶力竭的对冷仑敏大骂道:“贱人,有何阴招尽管使,莫对老弱妇孺下手,尚可稍减尔等罪孽!”
气急败坏的冷仑敏发狠的握着刺进靳应钦胸口的短剑狠命的剖开了他的胸腔,白色的水气从其胸口冒出,刹那间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没了半点血色的嘴唇无力的张合着仅能保证其弥留之际急促的喘息。这时,冷仑慧将已经失去理智的冷仑敏推给了身边的铁甲兵,示意将其扶回銮驾调息,只是呆如木鸡的冷仑敏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冷仑慧亦不予理会随后将魔爪伸进了靳应钦的胸腔内。只听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冷仑慧已从靳应钦的胸腔内取出了尚在跳动的心房,靳应钦的目光永远的聚焦一处,不再眨动睿智的明眸。御史大夫靳正见爱子惨死,他怒目圆睁,带着欲生吞活剥的气势奔向了冷仑慧,只可惜没等近其身已被铁甲兵的一束寒光命染当场,接下来刚烈的婆媳相继毙命于冷仑慧的魔爪,冷仑慧开始命铁甲兵将魔爪伸向了两个娃儿,只见一个铁甲兵将哇哇嚎哭的襁褓举过头顶,欲摔向冰冷坚硬石板地;另一个铁甲兵面目狰狞的握着寒光嚯嚯的钢刀逼向了抽抽搭搭懵懂小女娃。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