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程感觉很热,睁开朦胧的睡眼 ,看到小蝶躺在自己怀里,难道还在梦中吗,可这陈设像是客栈房间啊。越过小蝶的头发望去,一对不怀好意的小眼睛正盯着他看,刘程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刘瑞正蹲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这一脸坏笑,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你来多久了?”
刘程半坐起身子尴尬地问道。“来了一会儿了,我看你们睡的香,那俺也不敢叫啊。”
“你姐姐怎么跑到我房里了。是不是昨晚她做噩梦了。”
刘程故作惊讶,但他确实也是有些纳闷,小蝶和他在梦里,可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到自己床上了呢,好在二人还都穿着衣服,不然可真是尴尬了。“没事,爹,我知道姐姐其实是你媳妇,我大了可以自己睡了,不然总搂着姐姐睡,永远也长不大了不是,关键是大家都等着你们启程呢,车夫把车都套好了,铁锤叔和那个绿长老也不敢上来叫你们,只好把我支来了。”
“哦,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都日上三竿了。”
刘瑞还是笑眯眯地盯着他们,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哦,都这时候了,睡过头了。你先告诉他们稍等一会儿,我们这就下去。”
“好嘞,我这就告诉他们,店老板给备齐了路上的吃的,还等着你付账呢,可别忘了给钱,那我先下去了。”
刘瑞走后,想叫醒小蝶问问,却发现小蝶已经睁开了眼睛,二人对视,小蝶一下子把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躲在刘程怀里咯咯地笑出声来。艳阳高照,雪景明亮,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刘程感觉有些犯困,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刚好看到前边路边有一家客栈,有很多往京城方向去的的商旅都在那儿歇脚。刘程忙招手让大家到那吃点东西,顺便歇歇。只见几个人正在吵架,一个胖胖的老道和几个拉脚的车夫与店里的伙计可能起了什么争执,“咦,这不是胡老哥吗。”
“胡老哥,怎么是你,大家有什么话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刘程忙上前劝架。“哎呦,这不是刘老弟吗,你评评理,我们来此歇脚,明明里边还有座位,这店小二非让我们在外边就餐,这大冷的天,我们凭什么不能进去暖暖。“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开店有位置又不让客人进,是何道理?”
“客观你有所不知,这店里早在两天前就被别人包下了,今日有京中的官员打此路过回京,要在店中歇脚,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待,你们可以往前再行五里,就到了一个村子了,那有歇脚的地方。你看这其他商旅不也在外边歇着吗,就将就将就吧,点些吃的,我们送来还是可以的。”
一个岁数大点的店小二辩解道。刘程心想:什么官员,好大的排场,我大明官吏一贯行事小心,生怕言官告其行为不检点,怎么还有这样提前包下一个店,不许外人进的呢。“敢问小二哥,这是京里的哪位官员呢?”
“这个,人家没说,只是给了银子,但强调人马较多,往京城方向去,今天会路过此地,一定要留好位置。来定位置的人是两个锦衣卫,你说这官小的了吗,我们哪敢怠慢。诸位爷要是不嫌弃,我们在外边点几堆篝火,大家取取暖吧。”
听他这么一说,刘程估计这官员八成是太子或其他殿下,不然怎么会有锦衣卫护送呢,不过皇子不走官道,却选这个偏僻的道路也真是奇怪。“那就有劳店家了,有好酒好菜的尽管拿来些,胡老哥,也别生气了,这顿我请了,大家就在外边将就一下吧。”
“要不是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真是想揍你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孙子。”
胡老道跺着脚说道。“胡老哥,原本不打算与我同路,但我们还是走到一起了,缘分啊,来来来,为这个我们也得喝上一杯。”
“不对呀,你先出发的,怎么走到我后头了。”
“惭愧,因到泰山赏雪景耽误了两三天。”
“哦,天意,我们还是有缘啊,等到京城交了差事定要上门讨饶。小蝶师傅可欢迎啊?”
胡老到转向一旁向小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小蝶扑哧一笑,“人多耳杂,这里你还是当我是个孩子好了。”
此时店小二们给他们搬了四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并在旁边点起来一堆篝火。大家就在篝火旁边点了些简单的酒菜,就着自己带的干粮凑合了一顿午饭,虽然条件简陋,但大家谈得甚欢。等都休息够了,刘程就招呼大家起身上路准备到前面的村子投宿,胡老到的队伍中基本都是拉脚的,有四个是镖师负责押运,他自己是总负责,而他师兄寿岩则是另有其他要事处理回上清宫了,这下算是没有人压制他了,可谓一朝得势,什么话都敢说,逗得刘程小蝶他们哈哈大笑。大家说笑着走了半里多路,胡老道在马上突然一拍大腿,“糟糕,忘了,你说这什么事,我们都走了,那京里的大官也没来,早知道,还不如让我们进屋取暖吃顿饱餐,那店主始终都没露头,也定是个胆小怕死的乌龟。这帮店小二也是狗眼看人低…”刘程一听,他这是又想起了这档子事,不禁笑着说道:“胡大哥不必和他们计较这事情,出门在外,我们还是行事低调些为好。”
“老弟说的是,只不过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要是看不惯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论论理。”
一路大家说笑也不寂寞,此时已来到一处密林小道,这道路也就两三匹马的宽度,车辆只能单行前进。迎面竟然来了一支娶亲的队伍,还吹吹打打的,正顶个正着。狭窄道路上,与娶亲队伍对上,也只能让了,只是胡老道的队伍都是大马车,向一旁的树林里挪动确实费力,好半天才让出道来。娶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继续前行,胡老道还在一旁调侃,“老胡我今天出门是带着霉神啊,吃冷饭不说,遇上娶亲的还得天经地义地让路,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失算失算。”
刚说完,其中一个镖师突然将腰刀拔出一半,像是看到什么危险,其他镖师也把手放在兵器上。刘程他们也发现了问题,这支娶亲队伍的人走路及眼神看起来都像练家子,另外有些人身上都藏着兵器,看来不像是单纯娶亲这么简单。但说也奇怪,这些人就这样吹吹打打,大摇大摆地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看来至少和他们这个护送药材的队伍没什么关系。大家见娶亲的队伍走远了,这才又把马车赶到了道上,继续前进,话题围绕那只队伍说了半道,猜什么的都有。到了黄昏时刻,大家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子。“这个店小二净忽悠人,五里有村落,这都走出多少里了,还好我们不是骑马就是坐车,不然此时肯定是走不到这儿的。”
胡老道抱怨道。刘程笑着一指前面,“前边有酒旗,看起来还是一家大店铺,不用到农家打地铺了。”
一行人见到晚上终于有落脚的地方都很是高兴,就连马儿也主动加快了脚步,看来它们也知道,要到地方,该休息了。来到村口这家大客栈,只见院子里边有好多马和马车,看来生意还不错,要知道,村子里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客栈的,而这儿偏偏有一个这么大的客栈,还生意这样好,真是令人感到费解,就算是有经商的人会选择这个偏僻之道,那也毕竟是少数,这个客栈看来有故事。一个店小二迎了出来,“诸位客官,要到此处歇脚吗,到本店吃饭可以,但是住店就不行了,这都客满了。”
胡老道一听,“什么,有这么点背,你这儿是不是也被什么大官包下了。”
“客观说笑了,这店里真是住满了,您没看到满院子的马匹吗。”
就在大家央求能不能找两三个偏房住下的时候,院子里屋内突然传出一个清晰洪亮的声音,“让他们都进来,安排住下就是。”
刘程感觉这声音好耳熟,是…刘茂。店家只好安排他们进去,大家一见可以安顿下来都乐坏了。刘程更是大踏步地走向声音传出的正房,房门打开,出来的人正是刘茂,向刘程一拱手,然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另一手一挥,示意刘程快进屋。刘程进屋一看,这屋子内都是身穿便装的锦衣卫,有一两个还受了伤,大家都认识,互相道了个安。刘程转身问刘茂:“贤弟你不是早就应该到京城了吗,怎么会来到这偏僻的地方,是又有案子查吗?”
“哎,哥哥你不知,真是一言难尽。我们分手后,我便带着队伍押送抓到的两个犯人一路赶奔京城,还未行到肥城,这人就被在半道劫走了,来的人马急刀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人已被劫走,我们死伤了好几个人。后来我们一路追到平阴,靠火枪和弩箭才把他们打败,但只抓回了那个女孩,和两个受伤的反贼,那个大和尚跑掉了,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又受到了两次攻击,后来我们就在一个偏僻的破庙了躲了几日,全体换了便装,把囚车换成了带棚的马车,假装是带家眷回老家的官员,同时还放出烟雾,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走一个偏僻的山道,而我们则绕路到了这里埋伏,估计那帮反贼发现上了当会立刻杀向这里,我们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免得一路上受他们偷袭打扰。”
“原来那客栈说要有大官路过,包下客栈,其他人都不得入内,其实都是你放的烟雾。是吧。”
“正是,怎么,大哥路过那里了。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刘茂一听刘程的话,眼里立刻放出光芒,充满了希望。”
“还真有,半道上遇到一个迎亲的队伍正向那个客栈方向去,而且他们身上好像都带着兵器。”
“刘老弟吃饭了!我说你这车里怎么还藏着一个小怪物,不,是老怪物,是绿老猿吧,稀奇,真是稀奇。”
院子里传来的大嗓门,一听就是胡老道。还没等刘程出去解释,就听到有吹吹打打的声音,这应当是迎亲队伍到了,好快啊,刘程立刻就反应过来,“那只迎亲队伍杀回来了,这速度快赶上一只重装骑兵了。”
刘茂等人都轻轻亮出了兵器,“大哥,你快些让你的人躲一躲,这恐怕是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