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堤这句话,那绯袍官员脸上神情又更好看了几分,他转而用手持着筷子指着方堤失笑道:“堤儿,我也不与你再说这些客套话,今日你将我们聚集于此,又是好菜又是好酒地招待,到底是有何事?定不会就是单纯遇到了我们,就想请我们几个饱餐一顿吧。”
旁边几个官员听了这话也纷纷附和,笑着询问方堤的意图。“是啊,堤儿,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便是。”
听到他们开门见山的话语,方堤也是洒然一笑,他再次为桌上诸位开了坛美酒,然后挥手让一旁的侍女们尽数退下。“各位叔伯,小侄确实也是有事相求。是这样,黎国的使臣们还将在煊安待上月余时日,我知晓他们的衣食住行基本都由礼部已经安排妥善了,只是有关这些使臣们平日里的一些娱乐观光的安排与用度,能否由我们承包下来?小侄也愿意亲自带他们在煊安城内好生游玩一番。当然,这其中所要付出的额外费用,也都由小侄这边来承担。”
听到他这番言辞,那绯袍中年人脸色有些古怪,先看了看方堤,转而看向座上的另外一位老者:“这是璐国公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是要先问问礼曹大人了。”
“的确是父亲的意思。”
被称为礼曹的老者低头琢磨了半晌,想了会儿才转头看向方堤,认真道:“若真是璐国公的意思,这事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说使臣们的行程在大致上已经有了安排,但确实也会有些空余时间,这些时间他们的玩乐事项都可以交由你们承包下来,但不知为何璐国公要如此做?都是自己人,挑明了说,这其中能得的利润可是不多了。”
“父亲的打算,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听到事情可以办妥,方堤心中有了数,脸上则笑着摇头表示不清楚具体情况。……分给清酒食肆的这处铺子其实还不错,虽说是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烹饪需要的设施器具是基本不缺的,应该是负责管理的人都提前安排好的。这铺子的位置也相当不错,就在乐珍路路口处,从这头进来的人几乎都要路过这店门口。张家父女俩今早起了个大早,老张头召集了以往食肆中的一批帮闲,又带上了司徒锡为他题的那诗作卷轴,天没亮就来到这临时的店铺里准备食材。黎国的使臣作为评委,要到今日中午的时候才会过来,在为他们准备餐食前,各店铺也要负责正常地向街道中的来客提供食物。当司徒锡带着钟离愔和轻语来到此处时,老张头也才刚刚摊开那诗词卷轴,准备将卷轴挂在铺子前吸引来客。“张掌柜,你可真是物尽其用啊。”
见到老张头这番作为,司徒锡迈步走到他身边开口调笑他。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见到来人之后,张掌柜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锡哥儿,今日这街上可都是些文人,哪怕是黎国使臣,也应是喜欢诗词的,没准儿就被您的诗句给引到店中了呢?”
“姑爷,这诗是您作的?”
卷轴被挂在了门口,轻语看着那卷轴上工整的字迹,也是惊讶好奇。钟离愔是清楚司徒锡的字迹的,她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将之认了出来,细细一品,自家相公这诗才真是惊艳绝伦。向轻语稍微点点头,司徒锡走入店中,看到店内正忙碌不已的张玉儿,他转头向张掌柜提议道:“老张头,若真想吸引些来客,与其在外悬挂诗词,倒不若试着搞个免费试吃,反正你又不差这些钱。”
“免费试吃?”
老张头虽是能理解这字面的意思,但对于这个概念还是有些陌生的。“让店中帮闲们端着盘子,用竹签插着几块蛋糕,在路上给路过的人免费品尝,定会有人愿意进店用膳的。”
见他愣住,司徒锡给他说明了具体做法。“锡哥儿,都听您的。”
老张头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他这次春食会的主要目的是来传播自家食肆名声的,能不能赚钱他并不在乎。于是他不加犹豫立马就出门叫门口几个正在拾掇小摊的帮闲去安排这事儿。然而就在这老张头正往外走的时候,店门却被一个书生给敲响了。店内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只见那书生此刻一身白袍,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他手中竟然不知何时把老张头刚刚悬挂在门上的那诗词卷轴给取了下来。虽然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进门都是客人,老张头连忙上前招呼着他。“客官,我们暂时还没开张,还请您先稍等些时间。”
那书生直接无视了老张头,他径直走入了店中,停到了司徒锡身前停下,先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再回头环顾了一圈店中所有人。“掌柜的,我不是来用餐的,只是进来问问你这首诗是从何处得来的?”
“公子,这诗是往日里一位客人所赠。”
听到这个问题,老张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出这个答案,之前司徒锡叮嘱过他,关于诗的事情最好不要透露他的名讳,老张头也不想给他带来额外的麻烦。“未必吧,这恐怕就是九王的手笔吧。”
白衣书生则直接转头看向司徒锡笑着说道。九王?听到这个称呼,张家父女与店中的几名伙计都稍稍错愕。是熟人?司徒锡此时望着这书生这张脸面,脑袋中却没有任何印象。“还未向九王介绍,在下许依临,家父户部尚书许佑。”
白衣书生一拱手,向司徒锡介绍自己。“我们认识?”
听完这个自我介绍,司徒锡直接开口询问他。“九王或许不认识在下,但是在下近日却是经常听闻您的名讳,可谓如雷贯耳。”
许依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那卷轴卷了起来,朝向司徒锡向他拱手行过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