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坐在副驾驶座上，抬眼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和开车的罗新说了声，就下了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齐冉从短暂地思绪抽回神，转身见来的人是齐风，紧绷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她朝着那几具丧尸的位置挑了挑下巴：“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

齐风朝她指的位置扫了眼，也没多问，既然齐冉叫自己看，自然有什么她认为不寻常的地方。他走上前，蹲了下来。齐冉站在他身后，见他徒手掰过其中一具丧尸的下巴，尸身僵化得厉害，被他这么一用力，颈脖上腐化脆弱的皮肤就像陈旧的破布一般，“呲”地一声破开一块，黑色粘稠的腐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看得她不自觉地抬手挡住口鼻，眉头拧作一团，从空间里翻出双橡皮手套递了过去：“你说这附近会不会藏着什么异能者？”

“给我些水。”

齐风摆手，没有接她递来的手套，反倒问她要水洗手，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检查了。就着水洗了洗手，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不是异能者做的，是丧尸。你看那尸体身上，一般你们挖晶核都是用匕首，伤口处总会有刀刃留下的痕迹，而且事后也会习惯地将弄脏的匕首在丧尸身上擦干净。当然最主要的是那伤口不是任何异能造成的，应该是徒手破开的。”

齐冉只看到丧尸头颅破开，被人挖去了晶核，就想当然地认为是异能者所为，并没像齐风这样去查看。不过就算和他一样去检查，怕也很难往丧尸身上想，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倒很快想起齐风以前的确是有提过，丧尸可以吞噬同类的晶核来提升的事。她不禁好奇地朝着齐风先前蹲的位置张望了一眼，这才皱眉道：“这样的丧尸会不会很难对付？你控制得了吗？”

齐风付之一哂，没有多说，只道：“当然。”

“那就好。”

齐冉见他语气轻松，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心里却忍不住想，难怪以前的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说自己比上辈子强上许多，可要是一门心思地守在基地之中，哪会知道外面还藏着这么多事。以前他们也知道丧尸是可以晋级的，可谁也没想过它们除了能吞噬活人，还可以吞噬同类的晶核提升，就更别说连带智商都在提高的变异动物了。不能说是居住在基地的人太迟钝，没有危机意识，才没有发现这一问题。主要是这些幸存者密集的基地，都是经过清扫的，不仅丧尸少，可用的物资也随着几年的消耗，被搬作一空。没有物资，就意味着没有活人愿意去，同样地就没有丧尸，即便有，也是被途径路过的车辆吸引，游荡过来的低阶丧尸，根本生不出那样的智慧，懂得吞噬同类晶核提升自己。从某个角度来看，或许丧尸，变异动物和人是一样的，越是条件恶劣，越是坚毅难缠。就好比临近基地周边没有高阶的丧尸，变异动物也相对好捕杀一样。表面看是基地不允许危险存在，可从深处想，撇开低级丧尸不说，出现于临近基地处的变异动物，或许也是因为人更好捕捉。虽然为了资源，不管是基地组织的，还是异能者自动自发的，开始慢慢朝着周边扩张，可谁也没那个魄力和勇气敢进入“死城”。依照齐风的所知，这些无人敢来的“死城”是活人的禁地，却是丧尸的乐土，一些生出智慧的高阶丧尸，已经懂得吞噬同类晶核来提升进化。以前她和苏凤都认为上辈子南方基地遭遇丧尸围城，罪魁祸首是那人工晶核。可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后，她才知道原来外面还存在许多不为大众所知的危机，丧尸与变异动物的成长日增月益，而基地之中，却压根没有感觉到潜伏的危险存在，还在徒造杀孽，拿着异能者做实验。齐冉不由地又朝那位置看了眼，幽幽地叹了口气。听到她叹气，齐风神情倒没什么变化，甚至连语气也是淡淡的，只是她声音刚一落下，他就开口道：“没必要担心，不会对我们有威胁。”

“我知道。”

齐冉点头，笑得有些勉强，她们的确不用担心，毕竟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身手都不弱，何况队伍里又有齐风这么个“人形外挂”在。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情有些沉重，或许因为她是个人！而那些生活在基地之中，对一切全然不知的人是她的同类，哪怕没有丝毫的关系，多少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干什么愁眉苦脸，你该开心才对。”

看到她情绪低落的样子，哪怕一直告诫自己，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齐冉，他还是别过脸去，故作轻松地笑道。齐冉听到这话，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该开心？”

“当然，说不定我们将来还能多些人用。”

见齐冉还是没反应过来，他笑了笑，提示道：“看来你忘了小尸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她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只是眼睛猛地瞪得溜圆，表情比刚才还要惊讶：“你是指这些吞噬同类晶核的丧尸会变得和小尸一样？”

想到小尸，齐冉说完之后，反倒比之前情绪还要低落了几分，如今她们到了C市，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可怜那孩子一个孤身在外，虽没有危险，可一个人到底孤单冷清了些。齐风见状，自然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开口道：“等城内的丧尸都去了外围，我去接他。”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虽然齐风留下，对她们来说才最安全最保险，但他的速度却不是常人能比的，从C市去S城，可从中央基地近多了。大约又走了近半小时后，总算没多少阻碍物了，当然有还是有的，却不妨碍车辆通行，齐冉也就懒得再费事。她才一上车，黄小小就打趣道：“怎么样，一个人走在路上，有没有一种俯视众生，唯我独尊的感觉？”

“想知道？那我们停车，让你去体验一把？”

齐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居然敢笑话她，要知道刚才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全是面朝墙壁的丧尸，还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到底是个死城，最不缺的就是丧尸，为了避免天黑了还开不到地方，齐风只能让城内的丧尸先行“面壁”，等他们的车开离那段路，才让它们“结伴出城”。她们坐车上或许不觉得，可齐冉却是在车外走着的，耳边除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就是丧尸发出的吼吼声。三辆车又开了近十来分钟后，终于到达了朝阳基地的大门。黄小小见大门口并没自己想象的那样挤着很多丧尸，基地内部虽有不少残肢，干尸，甚至还有逃跑时落下的背包，鞋子，却看不到半只丧尸，不禁疑惑地说道：“怪事，我还以为门口会有很多丧尸呢。”

“越活越回去了，你当基地就一张门？即便这本来是小区，但也总有前门后门。”

苏凤玩笑地戳了戳她脑门。黄小小摸了摸被她戳过的地方，嘟嘴道：“我这住棚户区的穷人，哪知道小区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