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在夸我呢，还是说我显老呢？”

叶紫看着他，脸上泛着微笑。“那当然是夸你老人家年纪轻轻，学识渊博。还有……”陈晔故意顿了顿，眼睛凝视着她。“还有什么？”

“你正好长成我喜欢的样子”陈晔嘴角挂着一种坏坏的笑。“你对每个初次见面的女孩都这么说吗？”

“不，我只对漂亮的女孩才这么说。”

陈晔的样子有些轻佻。“你这么会说，不做外交官真是可惜了。”

叶紫摇着头，好像真的觉得十分可惜一样。“过誉，过誉。”

陈晔笑着，向她拱了拱手。到这，叶紫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轻松的开场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叶紫感觉陈晔虽然穿着有欠品味，但为人落拓不羁，随和自然，很容易与别人打成一片。或许是喜欢看武侠的缘故吧。叶紫开始适应陈晔调侃的方式，并且开始能够对这种调侃进行有力的回应。叶紫本是个岑寂的人，她对这种展现性格分离的现象感到疑惑，她想或许每一个人都具有“双面”性格，只有在恰当的时候另一种完全相反的性格就会慢慢浮现。喝茶的过程中两人还连带品评了金庸，古龙，平江不肖生，卧龙生，黄易，梁羽生，王度庐诸位大师的作品，个人出了一个江湖人物功夫排行榜，往往因为某位大侠的先后排名而争得面白耳赤。喝完下午茶，陈晔说要带叶紫去一个地方。“要是想请我去看电影，还是算了吧。那是小女生喜欢的事情，我对这个兴趣缺缺。”

叶紫摇着头，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把戏。“看电影多没劲，你把我想得太幼稚了，我是想带你去刺激一点的，好玩的地方。”

陈晔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叶紫突然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凝视着那张坏笑的脸，突然犹豫了。“怎么？你不敢去吗？”

陈晔望着她，有一种挑衅的意味。“我又没说不去。”

叶紫傲然地说。陈晔骑着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载着叶紫驶离市区，往海边的方向驶去，夜幕渐渐降临，城市的钢筋水泥建筑迅速地在身后消失。陈晔沿着曲折的港湾，快速地扑进一个黑魆魆的巨大的暗影中，那是三清市最高的黎山。叶紫脑海中又浮现那种不好的画面，可是现在快速行驶在盘山公路，只能硬着头皮，听天由命了。转过一个山脊，眼前突然明亮起来，同时伴有许多人吵闹的声音。陈晔载着她向那片光亮的地方驶去，那片光闪得叶紫的眼睛都睁不开，同时似乎因为发现有人过来，那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车子在公路旁的一片草丛中停了下来，在这一块不大的草坪上停了将近二十几辆看起来性能很好的摩托车。叶紫从车上下来，看见路边站着三四十名一二十岁的青年男女，有的坐着摩托车上。一名染着蓝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过来：“陈哥，这位是大嫂？”

“大你个头，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陈晔说话中间，似乎斟酌了字句，终于吐出“好朋友”三个字。“哦，原来是好——朋——友啊”蓝头发青年故意把“好朋友”三个字拉得很长，话里面明显带有另一层意思。蓝头发青年回到人从中，向身旁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很快许多人都往叶紫身上打量。嘴角挂着坏坏的笑，不用猜，就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送你回去。”

陈晔皱了皱眉，转过身，凝视着叶紫，脸上挂着抱歉。叶紫是有点不自在，看到草坪上的摩托车就知道他们在举行什么活动，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这样的行为，大大超越了自己的行为规范。可是听到陈晔说她是好朋友的时候，心中有些奇怪，他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看到陈晔凝望的双眸，心中泛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然是好朋友，那我怎么可以错过你精彩的表演呢？”

叶紫笑着说。陈晔再次坐上摩托车，伸手拍了拍后座：“上来”。“你……”叶紫有些犹豫，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上去了。陈晔驶到公路中间，这是一条还没有开通的沿海公路，夜晚几乎没有行人，是飙车一族理想的跑道。陆续有人把摩托车骑到陈晔左右两边。叶紫看见两边大概有十几辆摩托，大部分经过改装，就算没有经过改装，看起来性能要比一般摩托要好的多。一个鼻子上打了鼻钉的人说：“今晚怎么比？”

“还是老规矩。”

“你后面还要拴个人吗？”

鼻钉乜斜着眼睛看着叶紫，叶紫对这种轻蔑的眼神感觉十分不舒服。“不行吗？”

“不是不行，就怕你输了，到时候找借口说是因为后面带了个累赘。”

“你放心，我不会有找借口的机会的。”

陈晔语气凌厉地说。鼻钉没有回答，却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蓝头发拿着两面红旗站在离车队十米之外的路中心，两手展开，摆了一个“预备”的姿势。“三，二，一，开始！”

还没等蓝头发“开始”两个字说完，已经有车率先冲了出去。后面跟着一阵欢呼声。“你走啊，快追上他们，喂！喂！喂！怎么还不走，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吧，话说这也不是自行车啊。”

欢呼声中夹杂着叶紫呼喊的声音。人们才发现陈晔还在起跑线上纹丝不动。“我告诉你，你要是输了，你在我面前这脸可丢大发了。”

叶紫还对鼻钉那轻蔑的眼神心中不忿。“你那么大声干嘛？坐好了，刚才载你太累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你……”叶紫气急，就想扳着陈晔的肩膀从车上下来，还没等她屁股离座，车子箭一般地向前窜了出去。“你狠。”

叶紫已经气得不想跟他说话了。“都叫你坐好了。哈哈”陈晔笑得很放肆。叶紫脑袋里一团黑线，要不是怕出事，真想用手掐他。夜晚的海湾灌满了风，天幕，黎山和海仿佛融为一体，已经无法分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空。狂风在叶紫耳边呼啸而过，她闭着眼睛，心里突突地跳着，尽量不去看周边快速倒退的事物。可是在快速转弯的时候，胃里面翻江倒海，有时候巨大的惯性像要把她甩出去。她只有紧紧抓住座位后面的铁杆，而不是抱着前面只是第一天见面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