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7月5日(农历6月6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2003年的7月5日,那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小弟。早上上班时,苏南送了两个包子给我,他说:“姐,我都拿那么高的工资了,从此后你早上再也不用减肥了。”
严沉秀说:“苏南,昨天晚上约会的那个女孩是谁啊?好像不是我们厂里的噢?”
“什么女孩子?看错了吧你?”
“看错了?我怎么觉得越看越像网吧里的那个收银员阿萍啊!?”
“不要乱讲啊严大姐,我什么时候去网吧过哦?被我姐知道了那还得了?!死定了!”
“去就去了!”
我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童欣说:“就是,去就去了,我明明常看到你在网吧里,还不承认。”
苏南马上逃之夭夭了......那天,我们像正常一样上班下班。我煮了面,因为青菜没有了,我看见旁边还有一根黄瓜,就把黄瓜当青菜放进了面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我说我要去西门买东西。苏南说他也去西门,他去买铁丝来支蚊帐,顺便再买一些钉子回来。他和张建、立峰他们约好了一起的。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苏南说:“姐,我听说你昨天被摩托车撞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昨天是个意外!并没有受伤,我以后会小心的,放心吧!”
我说。“你这个人啊,经常一边走路一边想东西,傻呼呼的,反应迟钝,让我怎么放心?!以后再也不要骑自行车去买东西了,步行去!”
“好,我知道了!”
我走出老远,他还叫我:“姐,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
我说我并没有早点回来,我在超市慢慢地给小弟选杯子,遇到了周香三姐妹,还陪着她们在挑选衣服。九点多钟,我回东门,路上遇到了黄屏贞夫妇,我们一起步行回家,走到张建的住处时,小方和张建骑着自行车在那里,他们正在找我。小方说:“梵若啊,刚才阿奇打电话来,说苏南让车给撞了,现在正在医院里。”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听到阿奇的哭声:“梵若,你快点儿过来吧,苏南快要完蛋了!”
我傻在了那里,我在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快要完蛋了?小方把我拉上车,带我去了厂里,阿高师傅只穿着短裤跑下楼来,他带我去办公室打电话找出租车,然后打阿奇的电话,问了一下苏南的伤情……..车子很快就来了,哥和哥的舅舅也来了,阿高师傅带着我们一起去浒山人们医院,在路上,阿奇电话又打来了,我听不懂阿高师傅在说什么,电话一挂掉,我就跳起来问:“阿高师傅,是不是我弟弟死了!?”
“不是,不是!放心吧!没事的!”
阿高师傅安慰我:“我们马上就到了。”
到浒山医院,一进门,在冲着门的大厅里,我就看见几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我认出来了,是阿奇。然后,我看到了苏南,他躺在床上,全身都是血,满地都是血,一堆一堆的,可血仍旧是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流下来,他的呼吸很重,特别重,胸口赤luo,衣服破了,左腿绑了很厚的、被血浸透的绑带,他的右脚穿着鞋子,左脚光着,露在外面的脚面一大片一大片的淤紫…….床的下面,满地的血和浸满血的布……..我全身发冷,只能抱着阿奇的胳膊……..医生叫我过去,他说苏南现在很危险,随时都可能死亡,问我要不要把小弟移到手术台?他说苏南的血压很低,移动的时候也有可能死亡的,就算移上手术台,说不定在手术的进行中,他也会死掉的,他说:“如果允许手术,你现在要签字。”
“签字!”
阿高师傅说:“医生,你一定要尽力救他!”
医生说他会尽力而为的!我刚要签字,一个女医生把那个男医生叫走了,我匆忙跟上去,才知道苏南已经停止了心跳,她们在为小弟插氧气管……..一个光着上身,个头矮小的男人一把拉住我说:“你一定要签字,不管手术是否成功,不能让他在这里等死!”
我抓住那个医生说:“我签字,我现在就签字!”
阿高师傅拍拍我说,他们现在正在抢救……..可她们的动作如此的缓慢……..医生又叫我进去,告诉我,正常人的瞳孔和已经死亡的瞳孔的区别后,很郑重的通知我: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抢救无效,苏南已经死亡。此时是深夜11点50分,小弟死了。我最爱的小弟……..怎么可能?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松树下,小弟怎么可能已经死了?!阿高师傅陪我坐在树下,我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真的很爱很爱他…….”阿高师傅说:“我知道你很爱他。”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感觉这只是一种玩笑,一个谁都不会相信的玩笑。朱大明带我去签字,把小弟放进太平间………阿高师傅说他有事,必须回厂里了。大姐今晚到龙山了,哥也必须回去接大姐。哥让阿奇和朱大明照顾我,并且告诉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擦掉泪水,点头。阿高师傅给朱大明几百块钱,让我们去住旅舍。朱大明和江力走在前面,阿奇在中间走走停停地等着最后面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脚下,好像是要将我滑倒,阿奇忙挽住了我,扶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我问他上衣呢?他说包苏南用了……..我一个人呆在房里,我希望快一点睡着,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相信小弟一定会走进我的梦里的……….可是好遗憾,我没有梦到小弟,我的梦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方靖恩想起他跟梵若遇到的那场意外车祸,以前的种种,梵若的那些不正常的反应,现在他都能够明白了,他的泪水掉下来,滴在日记本上,打湿一片字迹。早知道她当时那么痛,他会紧紧地抱住她的......他继续看下去。阿奇和江力都买好了上衣,我们去吃早点…..可我什么都吃不下去……..到医院时,哥和何飞及何飞的两个舅舅早已到了……..没多久,我看到了素红和高乙文,我和高乙文抱在一起哭了……..素红买了毛巾,湿了水拿来给我们擦泪水,擦汗水。我告诉乙文,苏南真的很喜欢她。她说她也是很爱苏南的,是苏南不肯原谅她…….朱大明的妹妹和妈妈来了,因为朱大明的表弟......那个矮小个头的阿强也受伤了,只不过昨晚急着救苏南,没有觉察到……..回到龙山后,乙文用她的车子送我回家......回我和小弟住的房子里。素红和孔灵随后来了。我看着这房子,我和小弟两个人深夜打扫干净的房子,看着小弟用过的东西,我抱着小弟的衣服哭了起来……..爸和妈来时,我不知道是几点,只知道爸由小叔搀扶着朝我走来……..厂长告诉我:“梵若,你要好好劝劝你的父母,先不要告诉他们,我们说你弟弟还可以说话,你要慢慢告诉他们。”
我点头。爸哭着问我:“梵若,你小弟呢?你把你小弟弄哪里去了?”
让我怎么回答您呢?我可怜的爸爸,让我怎么能告诉您呢?我可怜的小弟现在正躺在冰冷的殡仪馆里……..爸说:“我的天塌了呀!”
可爸,您可知道,我的天比你们的天塌得要早的多………然后,我看到了妈妈,我如此可怜的妈妈,她抱着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让我带她去找小弟,她要和小弟一起走………整个世界都是哭声……….爸躺在地上,好安静的样子,他说:“我肯定是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
他闭上了眼睛,脸贴着地面,静静地躺在地上。等他睁开眼睛,发现我们仍旧在哭,他知道这不是梦了,他快速地爬起来,坐在地上,他说:“苏南回家了,苏南肯定先买车票回家了!”
妈说:“小南喜欢吃煎饼,我要去烙煎饼给小南吃,小南胆小,天黑了,他一个人就不敢回家,我要去陪他……..”妈晕过去了。外面下雨了,很大的雨声……..晚上,在余姚打工的孙德文叔叔把从小和苏南一起长大的承孝,以及我们村在那边打工的人全带来了,爸看到了承孝,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抱着承孝大哭。承孝还是小时候的瘦模样,只是长高了,变黑了,他的嘴里一直地叫着:“大哥……..大哥…….大哥……..大哥……”爸说,他想见阿奇。可我不知道阿奇的手机号码,于是,我拨通了亦真的手机,他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他又说:“听我妹妹说,你在这里不做了?回家后也不会回来了。”
“嗯。”
我说。“听我妹妹说,你告诉她你走了之后,让她换组?”
我什么都没有说。阿奇来了,我告诉他,如果爸问起苏南,就说苏南当时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阿奇点头。但我知道,小弟当时是清醒的,他是想晕过去的,但是,朱大明让他不要闭上眼睛,所以他很努力地去睁了睁眼睛,他还用手去摸他的伤口,朱大明让他不要用手摸………小弟,你当时一定很痛吧?你怕吗?姐不在你身边,爸和妈也不在你身边,你那时在想什么?有没有怪我呢?小弟一直都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眼睛,直到死,都是半睁着的…….在这么多人中,只有阿奇是哭了的…….在殡仪馆里,管理人员说,要给他穿衣服的话,必须先解冻,让我们两个小时后再过来。再回殡仪馆,我和长辈们进去给苏南换衣服。起初,两位爷爷是阻止的,因为我还是个女孩子,爷爷不准我去。我说:“我是他姐姐,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着苏南的伤,他的左腿骨折两处,臂部大腿处的肉外翻,骨头翘起老高,好大好大的一个洞里,塞满了棉花……他的左手小指也骨折了,所以我给他买的指环戴不进去……..我手里拿着那套白色的衣服,曾经,他站在玻璃门外,指着这套衣服,让我送他做生日礼物……..现在,我买来了,我还给他买了一双最好的休闲鞋,袜子也是最好的,都是白色的......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小弟活着,如果他知道我给他买这些衣服,那他该会有多高兴啊……..管理人员用自来水管冲洗苏南身上的血迹………然后,三叔和小叔用毛巾擦干,两个爷爷帮他穿衣服…….我给小弟戴上手链,带上项链,那个指环,哥给他戴在右手的小指上……..我剪了小弟额前的一缕头发,我摸了他的脸,摸了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耳朵……..我的小弟冰冷而又僵硬……..我给他梳了头,他躺在那儿,全身洁白,小弟在我心里,是完美无暇的,小弟就像一个白色的、纯净的、高贵的王子,聪明而又快乐……..爸和妈来看小弟了,有人拉住了他们,不许他们去抱他……怕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把他的左腿拉掉了,因为他的左腿很容易掉的,只有一点皮连着………我猜想,爸和妈看到小弟后,都不想再活了………小弟又被送进冰洞里了,小弟,里面很冷吧?你身边的邻居如此陌生,你害怕吗?深夜里,你一个人躺在那儿,是不是会想姐姐?是不是会想回家?因为爸妈来时匆忙,没有带身份证,所以在交警队里,是我填的表格,他们带我去三楼领了一万元钱,让我们先把小弟火化后带回家安葬,然后再回来处理案子……..晚上七点,大伯、爷爷和表哥他们回家了……..在今天,我心里有两个在乎的男孩,一个是小弟,小弟爱我,我知道的,但他已永远的离开我了;另一个是亦真,我知道,我是在乎亦真的………到今天,曾经深爱我的,我曾经深爱的,我在乎的两个男孩,都已经离开了我,我永远地失去他们了……..我又收到了落冬的一封信,看了信,有时我想,如果把我换做成落冬,对于一个如此绝情,如此冷血的女孩,我会不会这么多年,一封信又一封信的寄来,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打来呢?这些年来,他频频不断,不耐其烦,对我如此的忍耐和迁就……..落冬,你有没有恨过我?有没有怨过我?有没有心痛过?落冬,如果感情可以加以控制,并且可以理性的选择,你还会选择我吗?按照信上的电话号码,我给落冬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落冬,他的信我今天又收到了。他敏感地问我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我告诉他,小弟被车撞死了。他惊叫一声,说他会马上赶过来的!赶过来?从新疆赶来龙山?但我挺感动的,真的!“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记得,我也这样问过亦真的………“见面以后再说吧!你坚强一点,在阿姨和叔叔面前千万不要哭,你要多劝劝他们,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照顾好自己!不许哭!”
“恩”我点头。下午,我们厂里好多人来看妈妈………我回到房间时,妈告诉我又有人来了,是孔灵和素红。孔灵送我一本书,是赛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素红说,她也喜欢《麦田里的守望者》,她也要送我一本,我看着她们笑。素红说,她向别人打听过江苏人喜欢吃什么菜,她给我买了几样菜和一些鲜玉米,她还买了西瓜和我最爱吃的黄瓜。第二天中午,孔灵又来了。我们站在阳台上,孔灵谈起了亦真,问我是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孔灵说:“如果我哥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请你不要怪他!我送你一句话:你要过的比他好!”
可是,我希望他过的比我好。孔灵说,在宁波,已经有人帮亦真介绍女朋友了…….孔灵送了很多的东西给我,她说,素红今天没有上班,也没有请假,主任已经打算开除她了。素红,你去哪里了?孔灵谈起了她的爸爸,她说爸爸生了鼻癌,治病花掉了三万多元钱,她爸仍旧开车,但他的精神很不好,在路口处,他把一个外地女人撞死了,赔了对方十八万块钱,因为她爸是个病人,所以一年缓刑在家里执行……后来,她爸很不甘心,觉得责任全在他一个人身上,太委屈!他要上诉,但家里没有人支持他……..他很痛苦,想自杀,每次都是被妈妈阻止了,最后一次跳井,是亦真把他拖出来的……..孔灵说,在父亲生病的那些日子里,亦真从不走进他的房间,他恨他。也从不叫他爸爸,直到父亲走了,他才哭着叫爸爸,也才后悔自己做错了好多事……..孔灵说:“他也恨这个家。”
他也恨这个家?“有人告诉妈妈:你只要照顾好你的女儿就可以了,你儿子的婚事、房子、工作,全都不用担心!你家欠下的所有债务,也都不用担心......他可能是因为这些吧,所以有些动摇了。”
孔灵说:“这也是家境所逼。”
我点点头,都理解。我去厂里,先借了1000元钱准备回家,我把7月5日的车费给阿高师傅,他不肯要。我上楼,把我自行车的钥匙给了孔灵,另一把钥匙,我让她交给素红,素红现在没有自行车,车子先给她骑,如果有一天,她也离开了,那么,我希望她把车子交给孔灵,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孔灵都不会离开龙山的。我送给孔灵一个护身符,素红的护身符也交给了她,因为素红又没有上班。另外,还有一个护身符,是给亦真的,希望他一生平安…….妈和小叔他们坐晚上七点的车回家。素红看到我留的字,她来找我了。我很希望有一个人能陪我,我害怕一个人呆着,可我又希望一个人呆着…….素红把《中国文学史通览》送给了我,上面还写了四句话:碧草青青花正开,蝴蝶双双久徘徊;千古绝唱人敬佩,山伯永恋祝英台。致梵若二00三年我以为是诗,她却说:是歌。大姐打三叔的手机,她告诉我,落冬回家了,两天两夜可以到江苏……….我去厂里,我问阿高师傅:“我可以去楼上吗?”
阿高师傅在下棋,他点了点头。表姑一组在做杯垫,我坐在表姑身边,伍帝昂问我,宁波有没有熟人?我说没有,嘈杂声太重,他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孔灵说,本来是打算明天请我去她家里吃饭的,她的妈妈说,现在先吃一顿饭,熟悉一下,以后再来,就不用住旅舍了,可以直接住她们家里…….可是,杯垫要赶货,要加班通宵……..我感谢她们的好意。厂长过来了,他先问我,苏南的事处理的怎么样啦?我说还没有处理。他说,我们和李国强必须有一个一致的方向,那就是上虞的司机!司机的责任重点儿,对我们会有好处的,因为李国强无父无母,无妻无房,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命一条。厂长说,他的朋友都是一些很有用的人,还说孔灵大学的事,就是他一个电话就搞定了的。他还问起了表哥,我说表哥回家了,我姑姑病了。他说表哥这个人挺懂事的,虽然他们只有一面之交,他一看就知道了,表哥这个人,多少是有一点儿guan职的。是的,表哥在税务局。那天,表哥和厂长只说了一句话:“陈厂长,我表弟的事就麻烦您了,如果您需要经费,尽管跟我说!”
表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厂长就明白他有guan职了。厂长告诉我,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你必须接受它,他还说,我们家里人的想法,该向他透漏一点的。最后,他说:“工作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先回去吧!”
我以为他是怕我影响别人的工作,要赶我走。表姑和伍帝昂都说不是,他只是想让你回家和父亲叔叔商量一下,来请他帮忙。爸并不相信陌生的厂长,他决定明天回家了。我坐在小河边掉眼泪,夜已经深了,张建和舒伟一左一右地陪着我,他们两个对我的感情,我都知道,但我不能说知道,我必须沉默。“为什么不问我刚才给谁打的电话?”
我问他们。“我知道。”
张建说。“我猜的出!”
舒伟这样说。亦真说,他中午会回来的。所以,我坐在树下等着,舒伟买了三支雪糕给我,因为我的手老发抖,雪糕老是拿不住......张建给我两张照片和一封信,他们希望我坚强一点,并且希望做我弟弟......我感谢他们。亦真来时,是下午二点半。张建和舒伟好心的离开了。我和亦真坐在树荫处,他问我以后怎么打算?我说我会在家里种地。“你会种地?”
他问“不会可以学。”
我说:“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去照顾这个家。”
“你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回家?”
他看着我问:“你想留在这里吗?”
“不是我想,或者不想。”
我说:“是我应该回家!如果我留在这里,那我爸妈,他们两个人每天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该怎么活呢?”
“那你不会再回来了?”
“嗯”。“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应该吧”,我说:“我不知道。”
“亦真,”我说:“以后,如果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你,并且能够帮到你的话,就结婚吧!”
“什么?”
“你没听懂?”
“没有。”
他说我笑了,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