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言不知道该怎么说。少女的手指又软又滑,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手心里,如同温软的羽毛,没有重量,却让人感觉痒。猫的爪子都是这么软的吗?季景言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好像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手心的痒似乎传到了四肢百骸,传到了心口的位置,季景言听到了自己混乱的心跳。【对了,你上次说我化形之后,想要问我什么来着?】暮池突然想到上次化形时,季景言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问她来着,只是因为时间不够搁置了,现在正好可以问她。暮池自然不是平白无故提出这个问题的。——如今那皓月客栈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那刘方知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这么久还没有结束,说明他们应该还有后招。暮池如果想要留下来,就必须转移季景言注意力,让季景言想不到离开这件事。所以,暮池尽量一直在季景言的手心里写写画画,想要吸引季景言注意。很显然,在暮池看来,她的做法很有用,至少现在,季景言微微回神,将思绪落在了暮池的身上。“啊,这个……”季景言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去回答暮池的问题,他想了想:“我想问小白,是怎么学会写字的?”
暮池食指落在季景言的手心,听到他这个问题,微微一顿。喵了个咪的。季景言确实不是好糊弄的。当时她为了不开口说话,暴露自己的身份,谎称自己是因为修为不够,口不能言。但是季景言居然想到了——作为一只化形不久的猫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写字的?暮池垂下眸子,眼珠转了转,又缓缓抬眸,继续在季景言手心写着。【我识字是之前的主人教我的。】季景言抿唇:“之前的主人?”
【是,我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时,也有主人,主人是替别人写家书的,我每日跟在主人身边,久而久之就学会了。】果然呐,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暮池一边思忖着,一边尽力将自己的谎言圆得好一点。现在季景言对她的了解还不多,所以她必须慎之又慎,若是后面季景言再问起来,如果自己都不记得了,那可就完蛋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暮池的错觉,在暮池说完自己还有一个教自己识字的主人后,季景言的心情好像……有点差?应该是她的错觉吧……暮池缩了缩脖子,继续在季景言手心写着:【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了。”
季景言的声音冷了几分,一边说着,他就将自己的手从暮池的手中抽回,拒绝了跟暮池的交谈。这是……什么情况?暮池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了解现在的状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拒绝交流了呢?暮池摸了摸鼻尖,见季景言不说话,她也没再说什么,坐在与季景言并排的位置,等待着化形的结束。但是——这才化形多久啊,重新变回猫形的话,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吧?暮池第一次觉得,化人形的时间这么难熬。--另一边,刘方知的手下搜寻很久,终于在一炷香之后,押着人来到了刘方知面前。“大人,找到了!”
当官兵押着妙兰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娄靖嘉明显感觉到那位刚刚还运筹帷幄的掌柜,眉头微皱。看来,是抓对人了。娄靖嘉抿了口茶水,嘴角勾起,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并不知道刘方知为什么要抓人,抓的这人又是什么身份,刘方知是丞相一派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是以,刘方知的意愿,应该就是丞相楚业书的意愿。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是楚业书要拿的。娄靖嘉眯了眯眼睛,开着折扇,扇子上龙飞凤舞的“光风霁月”四个大字,映衬着少年更加爽朗桀骜。他倒要看看,这楚业书跟皓月客栈,能对峙出什么花来。就是可惜了季景言。虽然跟着来了,但是因着身份原因不能下来,否则,肯定能赶上这么一场好戏。他可要将眼前这场戏看得仔仔细细了些,回去再跟季景言说,好歹让季景言知道,他来着了。“呵,藏得倒是挺深,若不是本官事先将周围的路都堵死了,倒是真让你跑掉了。”
刘方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能够坐到他这个位置,一些突发事件,他还是能够想到的。客栈老板眯了眯眼睛,先是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却是已经被吓破胆的妙兰,随即脸上笑意不变,依旧看向刘方知:“尚书大人,这位就是您要找的人?”
“不错,这就是本官接到举报的嫌疑要犯,带走!”
说着,刘方知挥了挥手,便准备让手下将人带下去。“那大人可能是误会了,这位姑娘是我们店的帮工,已经来了三四年了,怎么突然就成了通缉要犯了呢?”
客栈老板笑了笑,满脸不解。“三四年?”
刘方知冷笑一声,显然是没想到都事到临头,这人居然还想护着她,“她是从宫里跑出来的丫鬟,差不多半个月前才跑出宫来的,你居然说来你这三四年了?”
娄靖嘉在一旁听着,不觉扬了扬眉。有好戏看了。——若是老板想要独善其身,要么就是让刘方知将人带走,一句话不说,要么就是跟这女子撇清关系,说认识她不久最好。而现在,这客栈老板直接跟刘方知说,这女子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看得出来,老板如今还是要保她的。只是这样的措辞过于生硬,找几个证人就能将他的话全部揭穿,这老板看上去也是个聪明的,就算是真的想要保她,又怎么会找这样的理由?除非……除非,这客栈老板还有什么底牌。--“让开!统统让开!”
“砚诀君驾到,无关人等全部让开!”
马车里,暮池听到远处传来的传唱声时,有一瞬间,暮池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砚诀君?楚砚诀!?楚砚诀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