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池有很多男人。字面上的意思,暮池麾下养了很多很多男子。大多数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弃的人,是暮池收留了他们。倒也不是说只养女子啦,只是会询问男人意愿,将男子留下来,为自己所用。是以,整个南渊的百姓都知道,那瑶光公主是个不检点的,那偌大的公主府里,不知藏了多少小倌面首呢!对于这件事,暮池从来都没有辩驳过。——毕竟这是她跟他们的选择。但实际上,暮池培养了那些人后,投放到南渊各处,从很早之前,一直留在她身边的,只有顾言述和沈宴了。所以,很多时候,长安百姓口中的,那公主府“成群结队的男宠”,大多时候都是由他们两个人来撑场面的。暮池也询问过两人的意愿,问他们想要去哪里,想要做些什么,她都可以给予帮助,但是两人只说留在她身边,哪都不去。不去就不去吧,正好她身边缺两个保护她安全的,他们两人的功夫很高,若是有他们在跟前,她倒也放心。那时候,两人三个响头磕在地上,声音坚定有力。“属下一生,誓死效忠殿下。”
后来,暮池死在了他们面前。暮池觉得,他们应该会放下她,开启新的生活了吧?她没有想到,他们两人还没走,反而留在了将军府,好像在继续她未死之前的事情。真的是,笨死了。她曾经对他们说过,假使有一天,她死了,你们不必担心,因为她已经为所有人留好了退路。跟着她穷尽半生,总要为他们留条后路的。暮池不知道,他们将自己的后路斩断了。--沈宴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平静,好像完全没有在意顾言述的冷冽,抱着暮池转身欲走。顾言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他离开?宵练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上,顾言述提了剑,朝着沈宴刺去。沈宴神色不辨,就连背上的问山都没有拿出来。他稍稍侧身便躲开了顾言述的宵练剑,脚上的步伐似乎只是轻松地动了几下,就卸了顾言述的全部攻势。暮池原本还是从刚刚的“恐吓”中没回过神来,沈宴却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安抚似地给她顺毛,如同无声的安慰。不知道为什么,暮池总觉得沈宴好像是在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好像是想要让她看一眼。她从惊吓中回神,探出猫猫头,看向对面的顾言述。顾言述显然是真的动了怒,手上的动作丝毫不留情面,沈宴自始至终都是淡淡地退后,饶是那凌厉的剑锋也伤害不到他分毫。暮池瞪大了眼睛,瞬间忘了害怕,甚至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似乎好久没看两人打架了!之前她还是瑶光的时候,两人就总是不对付,顾言述动不动就找沈宴打架,沈宴的武功深不可测,顾言述也不管,提了宵练剑就是砍,而没有暮池的命令,沈宴很少用问山来格挡。沈宴的功夫确实厉害,哪怕她见过言述一人站在数百人中取敌将首级,滴血未沾,她也不得不承认,阿宴是要比言述强上很多的。这种强不是那种可以用后天的努力弥补的强度,就好像沈宴生来便是可以站在万人之上,俯瞰群雄的样子。暮池倒是很好奇沈宴这身功夫究竟是哪里练的。顾言述显然是被沈宴激怒了,眼眶猩红:“沈宴!你找死!”
说着,顾言述的剑锋更加凌厉起来,招招要人性命。沈宴微微垂目,目光落在了探出一只猫猫头,十分好奇的暮池身上。见她不怕了,沈宴的目的便达到了。轻轻踏地后,沈宴与顾言述拉开十几丈的距离,眸光清冷:“我先回房了。”
说着,沈宴转身欲走。顾言述被气笑了,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戾气:“谁让你走的?”
说着,便要冲上去。沈宴侧身又躲开顾言述的进攻,语气微凉:“我还有事。”
顾言述挑眉:“把猫还我。”
“不行。”
不行?倒是很少听到沈宴这家伙这般断然地回拒。很多时候,沈宴对外界的感知都是很薄弱的,因此一般顾言述提出什么要求,沈宴都只是点点头默认,倒是很少听到他这样拒绝。对猫的兴趣更浓了。“沈宴,这猫什么来头?你认识?”
顾言述眼中带着几分好奇的疯狂。沈宴抿唇:“认识,其他的不可说。”
沈宴这人吧,脑袋一根筋,从来不说谎。就算是当真有隐瞒的事情,他也只是一句“不可说”,连骗人都不会。顾言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沈宴怀里的小家伙儿似乎是有些紧张地抓了抓沈宴的衣袖,沈宴的目光随之便落在了它的身上。下一秒,不等顾言述的反应,沈宴抱着暮池进了自己房间,将门瞬间反锁,只留顾言述一人在外面,一脸茫然。情况是真的很危急!几乎是在沈宴关门的一刹那,暮池就瞬间化了人形!沈宴两只手背在身后,将门反锁,目光却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只一眼,便瞬间转过身去,耳尖微红。暮池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虽然说,沈宴也算是她名义上的男宠,但他们之间除了必要的接触,从没有这般“坦诚相见”过!静。房间里是简单到几乎空白的陈设,这样空旷的房间,两人不说话,就显得很安静了。沈宴的速度很快,转过头去,下一秒,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暮池身上。暮池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看向沈宴的时候,却发现他将一只黑色布条蒙在了眼睛上,确认好看不见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暮池瞪大眼睛看向沈宴,似乎是没想到沈宴会这么做。“阿——唔!”
暮池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只吐出一个字,便被眼前的男人捂住了嘴巴。沈宴的一根食指落在暮池的唇上,示意暮池噤声。暮池愣怔半晌,疑惑地看向他。沈宴不语,却是背靠在门框上,将少女藏在门后。下一秒,手上的石子轻松地透过窗纸,打在了门外的人身上。顾言述“嘶”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向紧缩的房门。“沈宴,你要不要这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