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痛苦的睡梦中苏醒过来。隐隐约约的过去的记忆环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头疼的要命。我不记得我是谁,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倒在路旁。只有一位女人的低语在脑中挥之不去。那女人看不见脸却能感受到她的华贵无比,以白纱与各种蓝白花朵点缀的长裙华丽无比,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接近的神秘与恐怖,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披着斗篷的男人,那男人手里擎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利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吾以………………的名义审判汝,汝应当为自己的自大骄傲献出代价,因此汝将被叛入下界,代…………行使他的义务。……………………在上,宣判下达时即刻生效。”
“汝当饮遍下界所有的苦痛,以偿还你的一切罪孽。”
女人身后的男人快步上前,像抓着一直动物般抓住“我”的后颈,然后把“我”和手中的宝剑一齐从天上丢了下去………………………………画面一转,一位苍老得瘦骨嶙峋的妇人躺在腐朽得令人担心随时会坏掉的木椅上,半睁着眼睛,嘴里无声的嘟嘟哝哝着什么,我则是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伸出双手,老妇人刚将那把闪着银光的宝剑交付到我的手中,登时失力,咽下了气。我缓缓睁开眼睛,一束刺眼的光芒射进我的眼睛,让我又再次将眼睛闭紧。身体的激烈疼痛瞬间贯穿了我的全身,四肢无力。我的嘴唇干燥至极,干得像火在燃烧,有千百块石头堵塞住的嗓子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试着将眼睛在视界朦胧之中,我看见一位老人和一位女子走进我的周围,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一束强光,激得我眼泪直流,疼痛不已,只得再次陷入视觉的黑暗之中。“……………………伊琳娜主教,你确保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老人首先发问,他的语气有些颤抖。“我不会说谎的,特鲁普先生。”
女人肯定的说“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试着看看。”
“圣主在上,要是真的话我可就是对神子的大不敬了。”
那个叫特鲁普的老人虔诚地嘟囔着。我能感受到一只苍老的,瘦骨嶙峋的手掌爬上我的胸膛,那只手灵活的解开我的衣服领子,在停顿了一会儿后又赶紧收回去。“圣主在上,请您原谅老奴的无礼。”
那个老人惨叫着扑通跪下。我能猜出来他现在一定很狼狈,在向我不停磕头。想到这里,心里就不住想笑。“冷静些,特鲁普先生。”
伊琳娜的声音传来。“别担心,仁慈而又威严的圣主在上,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伊琳娜主教,教典里写得竟然是真的,这怎么能不让我感到惊讶!?!?!?”
特鲁普声音颤抖,慌张无比:“教典里记载,一千多年前,圣主升天时留下了五句预言。现今为止,已有四句预言已经实现,而最后一句的——————‘至帝国危难之时,吾当令吾留于下界之圣子救民于水火之中,吾予其左胸心脏处附有苍鹰之徽章,以甄真假’如今也展露在我们的眼前。”
“伊琳娜主教,我希望您一定不要透露出此事,不管是谁也不要说。”
“当今女皇陛下深受佞臣蒙蔽,支持推行圣国教和宗教审判,这您是知道的。要是我们有谁透露出去了,那陛下一定会派人来抓捕您。到时候,不光是您,修道院,还是圣子都不会幸免。”
伊琳娜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听见她的回应。“我发誓,特鲁普先生。”
特鲁普的声音终于变得欣喜起来,我却也感受到了一丝丝放松的心情,慢慢地再次试着把眼睛睁开。“哎呀!伊琳娜!圣子醒了!!”
……………………………………………………………………从被捡回这个小小修道院后已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在我身体恢复健全后,伊琳娜把我安排到临近街市和教会学校的一间小房子里。她下了早课后会来看望我,有时候还会带着我上街去。这让我幸运的适应了(虽然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修道院的生活。日常的语言能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堪比哑巴般一个单词也吐不出来,但是那些教士们嘴里所说的正式的语言伊琳娜并没有教我太多,只是简单的教了我两句祈祷文。过了一段时间,当我适应下修道院的生活后,伊琳娜将我送进了安吉尔修道院的教会学校。谢天谢地,我在里边还算度过了一段不错的生活。那里边的孩子们几乎全是孤儿或是留守儿童,残疾儿童,但他们善良开朗,很容易与他们相处(可能是孩子们的纯洁天真的本性所致罢)。我的剑术也在不久后得到了教学。这都归功于我坚持不懈的………………恳求。恩尼吉·苏莱姆——————这个满脸胡茬,留着大刀疤,极爱饮酒的老佣兵大叔的同意。他的剑术轻快而有力。似乎只需要用两三下的功夫就能将敌人击倒————他自己也尝尝吹牛这么说。拜他所赐,我的剑术飞速增强,但也拜他所赐,我每天拖着满身伤痕累累,缠满绷带的身体的来到教会学校都会招来老师的嗔怪。我的生活就这样在学习与挨打中逐渐度过了。在有些空闲的时候,我还会去帮农户们放牛放羊,照料鸡鸭。去图书管理员和特鲁普先生那儿帮助整理书籍,辅导一些成绩比较落后的孩子们,这让我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点的认知。但就在那个下午,那个平凡又不平凡的下午。我的生活因为一个男人被彻底摧毁了。那是个阳光和煦的下午。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农夫们在耕地里劳作,挥舞着沉重的铁锄头,松开土地,播下种子,祈祷着新一季的收成。孩子们在泥巴地里奔跑嬉戏。他们身上挂满了黑乎乎的泥土,就像刚从地里被拔出来的花生。小桥那头,是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商用马车,他们大多来自阿克多或者帝都或者舒明城。商人们吆喝着,斥责着命令伙计赶快将货车拉到集市去,安吉尔修道院不是城镇,充其量也就只是个村庄,却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赚得盆满钵满。修道院这边,教堂的钟声缓缓敲响,几名侍从放飞了洁白的白鸽,修女们撒着花瓣。在伊琳娜主教的祝祷下,一对幸福的年轻男女完成了结婚仪式,成为了令人羡慕的年轻夫妇。要问当时的我在干什么?说来惭愧,当诸位在欢庆时,我还得在泥巴地旁看着那帮小屁孩们。咚咚,咚咚,咚咚。纷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我猛的站起来,只看见一队骑士正在冲过木桥,从我面前掠过,往教堂的方向奔去。领头的骑士的目光瞟了我一眼,那尖锐,令人不安的目光让我感到些许不安和恐怖。只能祈祷接下来不会再出些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哥哥!!!”
安妮————那个莉莉希娅教的女孩高喊着向我跑过来,那神情急切,嘴里还喘着气,脸因为激动变得红扑扑的。顺带一提就是在日后我自己也还是搞不清楚作为莉莉希娅教徒的安妮为什么能出现在圣主教的教区里,甚至能到处乱窜?不过重点不在这儿。“哥哥!!教堂那边出大事了!!有好多好多的骑马的骑士老爷,他们要伊琳娜姐姐把圣子大人交出来,要不然就要杀掉她。说这是陛下的命令。现在大人们都很害怕,要我来找你去救救他们。”
“我知道了!!”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我将那把银剑挂在腰上,让那群屁孩儿们从泥地里滚出来,穿好衣服,在安妮的领路下往教堂跑去。现在苏莱姆大叔已经赶车去舒明购进生活物资了,没个两三天绝对回不来,现在只能靠我了!此时,在教堂内。那对狼狈的新人和他的家属双手抱头,几乎是俯卧的姿势跪在那个领头的骑士的脚边,请求他的宽恕。教士们和一些出席居民被控制在一个角落里,他们面对的,是两个手提利剑的武装骑士。伊琳娜一副凛然坚毅的表情站在领头的骑士的面前,她的身后,是畏畏缩缩的特鲁普先生。“埃林克,我们这儿可没有什么圣子不圣子的。圣主在上,你这种亵渎宗教的污蔑行为是违反帝国国法的,这绝对不是一个骑士该有的样子!!”
“我呸!臭女人,老子不用你教我怎么做骑士。”
那个叫埃林克的骑士鄙视地看着伊琳娜,继续叫道:“老子再他妈说一遍,你要不然把圣子交出来,要不然你和你的信徒们都得死,噢,还包括那些小屁孩们,天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人也不是非常可靠嘛,老子为什么会知道你藏有圣子呢?一切还要归功于你身边的那个老头子啊。”
“特鲁普先生!?!?”
伊琳娜诧异地回头望去,埃林克身边的骑士趁机抓住伊琳娜,踢击她的膝盖后方强行让她屈膝下跪,抓着她那漂亮的金色长发摁在地上,让她不得动弹。“抱歉,伊琳娜小姐………………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特鲁普声音里还是一如往常的畏畏缩缩,但是句里行间却充斥着讽刺。“特鲁普,你怎么会……………………”伊琳娜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她没想到自己身旁曾多么信任的男人竟然会这样出卖自己,原本紧握的拳头不停颤抖,终于泄气了,眼泪和抽泣声从她的嘴里传出来。我冲进教堂,撞开挡在身前的骑士,就这样直直的地站在那个叫埃林克的家伙的面前。即便没有足够的力量,但我相信我已经做好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