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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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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漫天,点点的萤火闪耀,将军府的小女儿今年正值豆蔻年华,自然不想天天困在府上。叶铃偷偷地跑出府,从前也没有好好地见过这上元的灯会,都是身边有侍女跟着,不让她碰这,不让她碰那的,今天终于可以偷偷地溜出来一个人逛灯会了。长安的街上,两侧的酒楼,茶楼的檐角都挂上了八角风铃和彩灯,远看像一团团灿烂的云霞,照亮了长安街的夜,但是凑近看又每一盏灯小巧玲珑,灯的外形模仿八角的楼房,亭亭楼宇错落有致,只有长安这般花红绿柳的繁华之地才有这般的巧匠,能做出这样的灯。但是叶铃的注意却在两侧的琳琅满目的小摊贩上。平常人家的姑娘,都想在上元这天,去名贵的裁衣店里买一件漂亮的衣裳。将军府只有叶铃这一个女儿,自然从小对她多般宠爱,叶铃从不缺好看的衣裳和胭脂发簪,她更喜欢街头的一些小玩意儿,有晶莹剔透的琉璃娃娃,还有现场捏的糖人画的糖画,还有五花八门的小香囊小玉佩,不一会儿她的怀里就满满当当。当然叶铃也给自己挑了一盏纸糊的小蝴蝶的花灯,她生下来右后肩就有一个蝴蝶状的胎记,她却不像别的小姑娘不喜欢自己的身上有一块的瑕疵,叶铃反而很喜欢肩膀上的蝴蝶,她一直觉得这是自己命定的机缘。叶铃逛到了桥下,河边有很多人在放莲花灯,这是长安城的习俗,在上元夜对着莲花灯许愿,然后到渭水中,就可以实现美好的愿望。叶铃也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买了盏灯,她找了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慎重其事地将花灯放进水中。看着湖水中闪耀的微光,她闭上眼睛许愿——其实她也是有愿望的,父亲想让她与皇子订婚,然后尽快成亲,虽然对方自己认识,是一个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哥,但是提起嫁人她却没有那么愿意了,她知道以后李子煜哥哥会对她很好,联姻本来就是她作为将军府的女儿该承担的责任。她只是,还想再等等,还想再遇见一个……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叶铃郑重地对着莲花灯许愿,然后将它放入水中,轻轻地拨动河水,小小的花灯就注入了千盏银河之中,少女的愿望就随着长安人民盼望五谷丰登,太平盛世的愿景一同流向未知的远方……【地下城】身着黑色斗篷男人在藏书阁的冷泉旁看着身下的盈盈微光,把原本黑暗的忘川河和不见天日的地下城点亮。忘川河里的每一盏灯,都是地下城死去的一位杀手,他们在成为【月魄】组织的杀手之前,有很多只是平凡的百姓,流落街头的孩子,被诬入狱的将死犯人,月魄给了他们可以安居的地方,给了他们众生平等的权利,而代价也是他们要成为月魄的杀手。年老者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组织,年幼的孩童从小进入【无间】试炼。月魄是一个收容的地方,这里的这么多人是无数代人的后代,是被救下的人,也有无安身之处主动前来之人,这里的人可以重返地面,重见光明,代价是喝下忘川水忘记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但是没有什么人愿意离开,不是怕忘了这一切,而是越光明的地方越黑暗,通缉令遍布大街小巷,地面已无容身之所,他们更愿意留下。黑色斗篷的男人没有放长明灯,只是静静地站在忘川河边,脚下的一片彼岸花在河灯的映照下红的像是要滴血,紫金的忘川蝶栖在花上。月萤是【月魄】组织的大祭司,大祭司和教主为两派,执行事务互不干涉,月萤今天晚上有任务,他站在这里哀悼完亡者就悄悄地离开了地下城。今天是上元夜,京城自然也是很热闹的,他不便飞檐走壁,这天的街上怕是也有不少的侠客剑士。所以他虽然很不愿与人接触,也不得不穿过拥挤的人群。【京城 · 长安】叶铃放完花灯后就去落英桥上看今晚的风光,站在这座桥上可以看见被放走的花灯在水面起伏,也可以看见远处檐角挂着的花灯和风铃,据说也会有长安第一歌姬的游船经过。叶铃站在桥边看着远处的风景,一团团一簇簇的灯火渐渐迷了她的眼,她有些恍恍惚惚,原来这就是闺门外的景色,这就是将军府高高的围墙外的景色,这就是像梦境一样的京城。身边人潮涌动,有人在背后不注意撞到她了一下,叶铃正看的入神,没有及时地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桥边的围栏,就要一头栽进河里了。叶铃失声呼救,突然有人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炙热的温度,突然的拉力,把她拽进一个陌生的怀抱。——月萤正在赶路时,前面有个遮着面的黑衣人,行踪很是诡异,本来他也没打算插手此事,这不归地下城管。但是那个黑衣人似乎和他走的是一条路,他就一直跟那人的后面。上了落英桥,桥上在看上元月光倒影的人很多,穿行其中略显拥挤。这时那个黑衣人不知道是不小心绊了一下还是故意的,撞到了一位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姑娘,月萤本准备继续赶路,可见那姑娘被撞得一时间没有反应,愣愣地就要掉进江水中了,身边的人也没有机会救她,月萤也只好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叶铃有些楞楞地抬头,看见了一双很好看的,却又很清冷的眉眼。月萤意识到自己没有戴假面,自己作为大祭司以真面目示人不妥,把那姑娘拉回来之后就松开握住她的手,尽量避免和那姑娘的对视。可是就刚才的那一眼,叶铃的心弦突然也就猛地一颤,花灯放飞的愿望实现了,她找到那个一眼万年的人了,她无比的惊讶,又无措,冲动想要去询问那人的姓名,但是理智却又告诉她这太冒昧了,叶铃不知如何开口。月萤在拉那姑娘上来的时候,那姑娘的手也很自然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见那姑娘有些楞楞的,好像还没有缓过来,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月萤觉得自己要赶紧离开,先得摆脱这小姑娘:“姑娘当心。”

他很礼貌地说,准备动身离开。叶铃见他要走,又抓住了他,她想了想、咬咬牙,有些紧张地问:“请问公子姓名,小女他日相报。”

她第一次有些羞涩地对面前的那位公子说。“不必了。”

月萤却不懂得少女的小心思,还是一口拒绝了她,然后向她点了点头示意,然后消失在了人群中。因为救那个姑娘,黑衣人不知所踪。月萤索性就没有再追,继续前往自己的刺杀任务。叶玲回到将军府,虽然少不了爹爹的一顿骂,但是她的心里确实高兴的。她偷偷地从落灰的箱子里扒出张描红纸,想要描绘那位公子的样子,若是有缘再次遇见他一定要问问对方的姓名。少女心事朦胧发芽,叶铃累了一天,带着些痴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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